“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长安的。”我有点心酸,便打岔。
“过了一个月就离开了长安,我跟象哥哥到处跑,去了很多地方。步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象哥哥的武功可厉害了,只要轻轻挥一下袖子,就能把做坏事的恶人摔出去老远,摔得鼻青脸肿的,爬都爬不起来,我也记不清象哥哥收拾过多少恶人了。”玉儿自豪地说,好像收拾恶人的人是她自己一样,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跑了出去,一会儿又跑进来,手里捧着一把剑,炫耀般地给我看。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玉儿知道我的疑问,她解释道,“这不是象哥哥的剑,是我的剑,象哥哥给我的,说这是一柄罕见的宝剑。步姐姐,我跟象哥哥已经学了两年武功了,告诉你,我一个人打过好几个恶人呢,有一次,有几个恶人欺负一个姐姐,我真想一剑杀了他们,象哥哥不让我杀他们。所以我直到现在还没杀过人呢。”玉儿轻轻松松地说,清澈的眼睛含着笑影,好像杀人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似的,她希望能杀死一个人。
我有点吃惊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这就是两年多前我在路边捡来的女孩,才两年的时间,她的变化真大,看得出来,赵象就是她的偶象。
玉儿把剑放下,拉起我的手,对我说,“步姐姐,你好好养病,等你好起来后,你就坐在楼上弹琵琶,我在楼下的平地里舞剑给你看。要不,你也跟象哥哥学剑术吧,这样坏人就不能欺负你了。”
学剑术,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这么细长柔嫩的手,这双弹琴击筑的手,怎么可能提着寒光闪闪的剑去杀人,我无法想象,不过,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如果,我真的会极高明的剑术的话,那天晚上,我的魏王就不会死,我一定会把那些王八蛋们全杀死。想起浑身是血的魏王,我的心又是一阵绞痛。
“步姐姐,你怎么了,很痛吗?”玉儿很细心,看出我的脸色变了,便焦急地问我。
我摇摇头,身体的痛算什么。我轻声道,“玉儿,你再给我说说你们离开长安后的事吧。”
“在东市住了一阵子后,我和象哥哥到处走,象哥哥说,这是闯荡江湖,有时候我们也回到长安住。”玉儿说,“不过,我们没有再住在东市了,而是住在一个叫广化坊的坊里——”玉儿说。
我打断了她的话,“你们是住在广化坊里西门南边的第一个门里,对吗,是不是还有一个姓孙的大娘,跟你们一起住。”
玉儿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惊异地看着我的脸,“步姐姐,敢情你是会算卦。我们就是住在孙大娘的家里,”她眨眨眼睛,又神秘地说,“那孙大娘可不像个寻常的大娘。我有一次夜里醒来,看见她悄悄地出了门去,穿着夜行衣,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是一个影子一样。”
跟赵象在一起的人,自然不是寻常人,一定是些神秘的侠客,半夜去杀富济贫,或者复仇。
“在广化坊住的时候,有时候象哥哥会忽然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他也不告诉我,我问他,他只是笑笑,说我还太小,等我长大了,剑术练好了,就会带着我一起去,我在想,象哥哥一定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了,所以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再过几年,我再长大些,武艺再精进些,我就跟着象哥哥一起,四海为家,行侠仗义,杀富济贫。”玉儿脸上露出崇拜的样子,无限神往。
我不禁微笑了,玉儿把漂泊不定的生活说得真洒脱,这应该是赵象的影响。
“有一次,象哥哥两天没回来,回来后还带了两个人,一个葛哥哥,一个红姐姐,长得都漂亮极了,不过刚进门的时候可不漂亮,他们浑身湿漉漉的,还受了伤,分不清身上淌的是水还是血。连东西都没好好收拾,象哥哥就一把拉了我,跟那哥哥姐姐一起,连夜跃过城墙,跑出长安城。”玉儿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这是行刺的那一次,他们一定是从太液池潜水到小池,然后从地道中逃离了大明宫,在逃离的过程中,一定还受到了追杀,所幸三人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