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湘和采萱看着她诡异的笑容,觉得头皮发麻,不知什么人又要倒霉。
楚言骑在一枝伸出水面的树枝上,一手托腮,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水面上,脑中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早燕她们的成衣铺子,还有一些细节问题。大阿哥有什么短处,怎么让采萱对他死心,又怎么让四阿哥和采萱擦出火花。一时间,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也挺好,交了几个朋友,爸爸妈妈知道了应该可以放心。那些阿哥也对她很好。
思绪不知怎么就转到那个人身上。刚上大学的时候,她曾发厥词:如果有一个男孩常常给她买零食,她一定做他女朋友。她曾经梦想会有一人为她奏起音乐,用眼神诉说着爱情。她曾经希望遇到一个才华横溢,似水温柔,又能了解她的人。她曾经编织过的少女情怀,在原来的世界不曾实现,就在她几乎忘了这许多梦想的时候,她到了这里,遇到了这么一个人,满足了少女时代的所有心愿。也许,上天让她穿越,就是为了遇到他?
想起他温柔如水的目光,想起他悠扬婉转的箫声,想起他孤独不幸的童年,想起他的寂寞,想起他的倾诉,想起他的体贴,楚言只觉得自己的心渐渐软化,软化,直至化作一汪清水。
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告诉她,她不能掌控自己的婚姻,那么,让她自己掌控爱情吧!
楚言微笑,余光中看见一个身影急急向这边走来,几乎以为自己眼花,眨了眨眼,真的是他!
楚言从树干上爬下来,满脸笑容,看着那人走近:“你怎么回来了?皇上也回来了吗?”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人脸色铁青,五官绷得紧紧的,浑身弥漫着压抑的怒气。
楚言一呆,刚想询问,那人已经几步上前,伸出大手,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
楚言惊恐地望着那张布满狰狞的脸,双手用力,想要挣开那只大掌,终是力不从心,渐觉心灰意冷,索性放任自己陷入慢慢笼罩上来的黑暗。
见她放弃挣扎,闭目等死,那人如梦初醒,被雷击到似的缩回手。
楚言像一个破败的娃娃,坠落到地上,努力呼吸着涌进肺里的新鲜空气,慢慢抬起头,眼中悲伤迷茫,喃喃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先处心积虑地在她心里种下他的身影?为什么又顷刻之间良人变成狼人?
微弱的声音传到耳中,嘶哑干涩,喉咙好似被火烧过,这是她吗?
攥紧拳头,强压着心中的不忍和懊悔,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质问:“良妃二字,可是你说的?”
良妃?不是他的母亲吗?她有些茫然,有什么不对?思路渐渐清明,恍然想到此时良妃还不是良妃,而是良贵人。随即而来的是再一次的心痛,她曾经两次对人提到他的母亲,一次是对莲香,由于无知;另一次是对冰玉,因为习惯。他日无心之失,造成今天灭顶之灾!在塞外,冰玉对他说了什么?冰玉,她像妹妹一样疼惜,像晓阳一样信任的冰玉,喜欢这个男人?还是仅仅为了伤害她?
多年前的伤口,她以为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绽裂出血,耳边仿佛又想起骆白雪恶毒的声音:“朋友?好笑!你把我当朋友,我就一定要把你当朋友吗?你真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孩!天真!无知!你不知道我一直憎恨你?我有什么地方不如你?为什么所有人看重的都是你?因为你比我强?不是!是因为你的父母!你唯一比我强的地方就是有一双有权势的父母!现在明白了?离开你的父母,你什么也不是!我不爱他,是你告诉我你爱他,所以我才把他抢过来。你得不到他,你永远得不到你的所爱!像你这种一相情愿的娇娇女,你所谓的爱情,只是一场笑话!”
“不,不!”她流着泪,狠狠地甩头,想要摆脱那巫婆一样恶毒的诅咒。
看着她伤心流泪,他心如刀绞,想过去搂住她,擦干她脸上的泪,让她再次露出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拳攥得更紧,唇被狠狠咬住,借助痛觉,他止住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