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两只老虎(4)

遇上这位,楚言的脑子就不够使了,想也没想,乖乖唱了起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直到唱完了,看见十三阿哥想笑又不敢笑的古怪模样,才发现她又给自己挖了一个深深的坑。这回她死定了!

四阿哥看着一脸局促的她,目光晦明莫测,脸上喜怒难辨,语气平淡地问:“你跟谁学的这歌?”

能说是和她的小侄儿、小侄女学的吗?还有那些配套的动作,她还没有照搬呢。楚言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十三阿哥好心替她解围,走了过来,说道:“你写了什么?给我也看看!”

等看见那首《好了歌》,愣住了,忍不住问:“这是你写的?”

“是。”楚言小声回答,难道这《好了歌》有什么忌讳不成。

十三阿哥不知说什么好。四阿哥还是那种喜怒不辨,平淡,可就是让人恐惧的声音说:“咱们大清皇宫里的掌书女官,写出这样的字,可见是娘娘们失察了!”

原来是嫌她的字难看,这一点,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低着头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希望未来的皇帝此时还有一点儿同情心。

四阿哥看着她那一副可怜相,沉吟了一下,开了口:“十三弟,回头你拿几本字帖来给她。这个样,也不临帖,鬼画符,难怪写不好!”

见十三阿哥连忙答应了,他又瞄了一眼砚台,挑剔说:“墨也磨得不够浓,墨迹都是散的。”

楚言垂了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听四阿哥又说:“从今儿个开始,你每天临十张帖,一个字也不许偷懒!回头我查你功课,若是不好,看我怎么罚你!”

楚言背上出了冷汗,看来早早晚晚,一顿体罚是免不了的了。想硬气点儿,来一句“要打要骂随你,少来这一套”,可她最怕疼,一想到鞭子藤条,腿先软了,能多挨一天就多挨一天吧,连忙答是。

四阿哥又教训说:“你这一阵子做的事情,十三弟都和我说了。你是个极聪明的,莫要把精神都用到了歪处!”

说完,四阿哥走出了这个小院。十三阿哥爱莫能助地看了她一眼,跟着走了。

楚言颓然跌坐到了地上。她居然敢拔老虎的胡子,自找死路!

“啊——”楚言的狂叫响彻四分之一个御花园,惊动了几只飞鸟,震落了无数花瓣。她为什么要练字!本来没有人知道她的字很烂啊!

楚言垂头丧气,中饭也没吃两口。十阿哥来找她,她也没听清都说了些什么,随便点了点头打发了他。望见浮碧亭外那一池碧水,她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回屋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就要往西苑去。

才出了摛藻堂,迎面就看见走来了一个人,居然就是她一心要躲的那一位。楚言立刻变成了一只乖觉的小耗子,老老实实请了个安。

四阿哥瞄了一眼她手里的包袱:“你这是要去哪儿?”

楚言噌地把包袱藏到了身后,结结巴巴地说是给冰玉送东西去。

“急事儿?”

“不,不急。”

“那,先回去吧!我有话对你说。”

“是。”楚言乖乖跟在四阿哥身后回了她那个小屋。

进了屋,四阿哥皱着眉四下打量了一番,喊来张华让打盆水来,自己就往桌上铺开笔墨纸砚,看来是要盯着她练字了。楚言暗自庆幸,莲香刚刚来过,屋子里这会儿窗明几净的,挑不出什么错。

“你过来!”四阿哥招招手,把她叫过去,指了桌上摊开的几本字帖问,“你看看,想学哪个人的?”

楚言溜了一眼,赔着笑脸:“都是好的。”

四阿哥凝神想了一下,挑出了一本:“女儿家的,还是练柳体吧。”

一回头看见楚言蔫头蔫脑的样子,又皱起了眉:“你一向不是挺精神?怎么?怕我?还是嫌我烦?”

都是!楚言在心里回答,脸上却是一副谄媚的笑容:“奴婢哪儿敢哪!奴婢是心里不安。大热天的,四爷随便找个人跑一趟就是了,何必亲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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