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穿越(1)

晌午刚过。紫禁城。一个小院。一间耳房。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靠着里墙放了一张床,床边放了一张旧桌子,一把旧椅子。

正值夏天,床上挂着蚊帐。此时,帐子被撩了起来,露出床上躺着的人。这是个很年轻的女子,面貌姣好,脸色苍白,似乎陷入了极深的睡眠,呼吸极浅,几乎不可捉摸。

突然,她皱了皱眉,轻轻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些怔怔地瞪着帐顶发了一会儿呆,又把眼睛闭上。良久,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对着的还是那顶发灰发黄的棉质蚊帐,她转动眼珠,向帐子外面看去。一排古香古色上半截带雕花木窗的木门,往下看是青砖铺就的地面,往上看是黑黑高高的木梁。如果不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就应该是座寺庙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睡在那间公寓属于自己的房间里。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了?!这种古老的蚊帐好像还是很小的时候,奶奶带她去乡下玩,在一个老太太的房里见过那么一次,现在居然还有人在用!

难道她被绑票了?如果是,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室友都睡死了吗?楼下传达室不是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吗?

“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在做梦!”她小声安慰自己,一定是太累了,居然产生了幻觉。合上双眼,她对自己说再睡一下就好了!

冷不防,房门砰地被推开。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望进了一双比黄豆大一点的眼睛,是个十多岁的男孩子。男孩见她醒了,喜不自胜:“楚言姑娘,您醒了!太好了!我这就给您把药端来!”话未落音,人已经跑开了。

好顺溜的京片子!有些时候没听到了。挺机灵的小孩,就是什么地方怪怪的。他叫我的名字没有叫错,看样子也不像是坏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正在纳闷,男孩子又跑了进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黑糊糊冒着热气散着苦味的液体,放到了桌上。男孩一进屋,她就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了。他居然穿了件灰了吧唧看不出原色的圆领长衫,更夸张的是脑后还拖了根辫子!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孩一半剃得溜光一半梳成辫子的脑门儿,半天也没发现头套的接缝。趁着男孩走近要和她说话,她抬起身,一把揪住男孩的辫子,使劲往后一拉,心中冷笑,什么东西,也敢玩我!

男孩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嘴里哇哇叫着,膝盖一软,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口中连连讨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这回轮到她傻了。怎么回事?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奴才叫小六子,是管事的刘公公派来侍候姑娘的。姑娘受了伤,主子们让姑娘在这里养伤。这里原是东角门边上放杂物的一个院子。”小六子利落地回答完她的问题,抬眼悄悄打量这位姑娘。

她很努力地跟上他的话,奴才?公公?主子?能攒齐这些东西的地方好像只有一个——皇宫!可巧,她前两天正偷空看晓阳推荐的一篇穿越文。可恶!居然开这种玩笑。

“你,”她满面狐疑有点艰难地问,“你该不会是太监吧?”

小六子身体一僵,咬着嘴唇,泫然欲泣。就在她几乎要开口道歉的时候,小六子几不可觉地点了点头。

不可能!这种骗局要拆穿也很容易:“你把裤子脱了!”那玩意儿,她又不是没见过。

小六子愣住了,下一秒满脸通红随后变得煞白,捣蒜似的磕起头来:“姑娘饶了我吧!要打要骂都由姑娘,只求姑娘饶了我这一样!”

呃,这个小六子演技很好嘛,好像是真的似的。她想坐起身来,却诡异地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件蓝色的衣裳,款式很像和小六子的长衫属于同一个时代那种。嗬,连衣服都给她换了过来,挺精细呀!

古香古色的门窗,青砖地面,古老的房顶,古旧的蚊帐,古式的衣服,还有一个动不动就磕头求饶的太监!目光古怪地落到搭在胸前的一缕长发上,心中惊恐起来:不,这不可能是真的!这违反了她的所有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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