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3)

“停,停,打住!”光看他的表情就一地的鸡皮疙瘩了,我故意作了个牙碜的样子,他大大一咧嘴角:“不听就算了,爷我可是难得说两句知心着意的话呢。”

夜晚的时间最难熬,因为这里虽然白天也有阳光,可是到了晚上却有一股彻骨的湿寒,无论盖上多少层都能冷得睡不着。我是天生手脚冰冷的人,别说睡了,躺都躺不住。胤祥把能裹的都裹在我身上,说:“既睡不着,就起来聊天分分神也好。”

我抬眼看看窗外的天,黑糊糊的连颗星星都没有。此情此景,便是个再豁达的人都能给憋颓废了。胤祥,亏我看到他时他还能满不在乎地坐在那里,只是我更怕他这份郁郁聚结于心,于是搜肠刮肚地寻找话题。

“对了,你们出去的时候,八阿哥可遇到了什么事?”我突然想起那天遇到八福晋的事。

“八哥?他留京没去啊,能有什么事?”

我纳闷了,把那天的情形一说,胤祥想了想:“哦,这个出巡前到有点耳闻。早些年皇父就想给八哥纳侧福晋,八哥都给回了。前段日子听说良妃娘娘给八哥物色了一个宫女,已经有了身孕,兴许能抬上去,八成就是为了这个。”

我恍然大悟:“难怪了,八嫂子那天哭得那么厉害。”

“八嫂那人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为大事犯过难?每一次闹的不都是些有的没的。”

“这怎么是有的没的?八哥对她人前鹣鲽情深的,到头来还是这样,也难怪八嫂难过呢。哪个宫的宫女这么大本事,连良妃娘娘都能哄住?”

“就是良妃娘娘宫里的,叫什么绮的,这个也是没法子的事,皇父怪罪下来,良妃娘娘也是要担不是的。”

“香绮?”

“可能,你认识?”

“不,不认识,好像打过照面。” 我眼前飘过冬日御花园里那张俏丽的脸,又打了个寒战。

胤祥感觉到,揽着我的手紧了紧,一阵沉默。

“这里为什么叫养蜂夹道?”我问。

“谁知道呢。只听说前朝的时候,原叫羊房夹道。后来怎么改了就不知道了。”

“那不会在哪儿躲着一窝马蜂呢吧,咱们一嚷嚷给嚷嚷出来就坏了。”

“呵呵,亏你想得出来。这里一直都有人住的呢,前朝的明孝宗不也是在这里偷偷摸摸地长大的么?”

“是啊,如今还住了个皇子和福晋,真是宝地啊。”

胤祥嘿嘿地笑,我点着他的额头,试图抹掉那里面的忧虑。

一连三个月,与世隔绝的生活悄悄进行着。中间四阿哥又派人送了几次东西,我们的情况就算好了很多。大阿哥头一个多月前就被带了出去,不过根据我的记忆应该是换了个地方终身赋闲了。胤祥和我每天嘻嘻哈哈地下棋玩笑,日子倒也清静,除去简陋了点以外,我简直爱上了这种生活,至少我是轻快的,因为我能肯定此刻的胤祥绝对安全。

“你真的放这儿?你可想好了,有的招数不是你看得那么简单。”胤祥手里玩着棋子说。

“你烦死了,下个棋话这么多,我就放这儿,我就不信你还扳得回来!”我挠着头。

“真不改了?好,你这个栗子是非吃不可了,你这后面还有两眼没看见么?我只一颗就能端掉你这一片呢!”说完在我头上一敲。

我疼得直冒泪花:“你还真下得了手啊!”

“谁叫你不长进呢,三个月了你就没赢过我一盘,琳儿白调教你了。” 他靠在椅子上坏笑。

我刚要说话,外面大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侍卫,我认得他,就是那天送我来的那个。只见他走上前来只打了个千儿说:“给十三阿哥、福晋请安。”

胤祥把我往身后一拉,一语不发地看着那个人。那个侍卫站直身子说:“奉皇上口谕,着十三阿哥即刻进宫觐见。”

我们两个都一愣,我忙问:“那我呢?”

“皇上只叫传十三阿哥,请福晋在这里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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