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沉默片刻,玄凤低声问道:“后来你就随着黑沙云来到你的叔父家?”红豆点头道:“我将父母合葬在一起后,带着父亲给叔父的信,和黑叔叔来到京城。”玄凤脸色一变,“那御风行对你不好么?”红豆抬起头,发现玄凤的眼中隐藏着冲天的怒气,避开玄凤的眼睛轻声道:“不是。”玄凤却不容她闪躲,“他若是对你很好,你又岂会来到宣远王府?”红豆见他一再追问,只好道:“这其中——有点缘故。”玄凤见她欲言又止,眉峰微挑,略略舒缓语气,轻声道:“什么缘故,不能跟我说吗?”红豆见他的眼中满是关切之意,心中一暖,然后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婶娘她想我——嫁给她的侄儿——而叔父他也——赞成这件事。”
玄凤皱眉道:“她的侄儿,就是今天在红袖阁遇到的钱七?”红豆点点头。玄凤眉头皱得更紧,“你不愿意,所以就从家里跑了出来?”红豆点了点头,“那草包不知为什么非要娶我为妻,而婶娘又说什么亲上加亲,叔父公务繁忙,我总是找不到他,后来找到他,他却说是件好事,我怎样说都说不通。”玄凤脸上笼了一层薄霜,御风行也是明白人,不会看不出那钱七是何等人,他怎可将红豆的终身托付给那种人?
红豆想起旧事,脸忽地涨得通红,愤愤道:“有一天那草包突然跑到我的房中胡言乱语,还……我一怒之下跑到婶娘那儿让她评理,可婶娘只是责骂了他几句,我想见叔父又见不到,想来想去始终觉得不对,当天我就从家里偷偷地跑了出来。那时刚巧宣远王府里面招人,而我从家里离开的时候又太过匆忙,身上没有银两,只有那块九龙玉佩,所以我只好进王府应急。”玄凤怒不可遏,那钱七之所以肆无忌惮,说明还是有人纵容。
红豆又道:“本来我想在王府里面躲一段时间,等到明年我就可以回九江的云萝山,可是今天偏偏在红袖阁被那草包撞见,而王爷你又叫我叔父到王府来,这样我是怎样也躲不过去了。我想在叔父来之前离开这里,我是绝对不会回去嫁给那草包的。”玄凤挑眉道:“你老老实实地待在王府,哪里也不许去!”
红豆见他的话说得极为霸道,不由愣了愣。玄凤又道:“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更何况是你的终身大事,还轮不到他们做主!”红豆想了想,眨了眨眼睛问道:“王爷让我在王府哪里都不许去——是什么意思?”玄凤注视着她道:“我会代老师好好地照顾你,只要有我在,万事你尽可安心,我决不会让你一人流落在外。”
红豆又愣了愣,忽然想到个问题,她赔着小心,慢吞吞地问道:“王爷,那个——你刚才说没有人可以让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这包不包括王爷——你在内?”
玄凤错愕了一会儿,望着红豆,忽然明白她的心思,微微一笑,缓缓道:“我——除——外。”看着红豆又呆又愣的表情,玄凤轻轻叹口气,“你的事情我自会细细斟酌,总之,我不会让你受到半点的委屈,凡事你不用担心,一切我都会安排,你只要听我的就好。”
红豆傻傻地看着他,全部都听他的,那哪儿还有半点自由?玄凤不知红豆在想些什么,他低下头,望了望手中的九龙玉佩道:“这么些年,你就没有想过取出里面的丝绢么?”
红豆摇头道:“父亲说只有遇到天大的困难,才可以取出丝绢,到目前为止,我还没遇到这样的难事,更何况,我总是觉得,如果我能够平平安安的话,父亲他似乎又不希望我取出那丝绢。”玄凤抬起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红豆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玄凤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玉,一时无语。
红豆又道:“其实我曾经想取出那丝绢,但不是因为遇到难事,想找那丝绢上所指示的人求助。那天我从叔父家出来的时候,一心想即刻回到九江的云萝山,我曾经想过取出丝绢,然后将这块玉佩当掉,那样我就有盘缠回家了。那时的我,真的好想尽快地回到云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