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平安提起红豆,玄凤问:“那丫头的伤养得怎样了?”平安笑着回道:“自然是一天比一天好,不久就可以回来当差了。”玄麟走到近前,“出了什么事情,红豆怎会受伤?”
玄凤道:“前几天有人潜入芳香阁,被这丫头碰上了,她也算命大,只受些皮肉之苦。”君见笑想起了这个与他有一面之缘的小丫头,“时间还早,去看看那个丫头。”
这话正合了玄麟的心意,“看看红豆,也看一看那只会吟诗的雪儿。”玄凤皱眉道:“那冒失的丫头有什么可看的?”他话音刚落,那怪怪的声音又响起,“相思蚀骨,所以不思量自难忘;相思蚀骨,所以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相思蚀骨,所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相思蚀骨,所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呀——原来无情王爷却是个痴情种子。”
本来是一段缠绵悱恻的话,但如今出自一只小八哥之口就完全变了味道,玄凤刚开始神情愕然,然后脸上就一阵青一阵白。玄麟、君见笑将刚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约而同地看着他。玄凤发觉他二人探求的目光,脸上立时因窘迫而发红,顾不得君见笑、玄麟的目光,玄凤怒气冲冲地大步向红豆住的院子走去。
红豆惊异地看着雪儿,眨了眨眼睛,笑盈盈道:“你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把这话听去了,真是隔墙有耳啊!不过你哪里来的好记性,我只说过一遍,你居然学得一字不差?”身边的小石头拉拉她的衣襟,“红豆姐姐,你看那不是九王爷吗?他正朝这儿来呢!”
红豆抬起头,看见玄凤铁青着脸穿过月亮门,惊诧道:“他怎会来?”看了看雪儿,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你这小东西就会给我找麻烦,这回可给你害死了!”红豆惊慌失措地躲到屋子里面,“怎么办?怎么办?”看了看床底,摇了摇头,看了看衣橱也觉得不妥,急得红豆在屋子里面团团转。小石头看着方寸大乱的红豆,不禁偷笑,巴掌大的地方她能躲到哪儿?红豆看见屋角梁与柱之间有两处帘幔,眼睛一亮,连忙藏在后面,叮嘱小石头,“你就说没看见我。”
玄凤板着脸走进屋来,虎视眈眈地向周围一扫,“红豆呢?她躲哪儿了?”对于玄凤的问话,小石头说不出来的为难,不敢说知道也不敢说不知道,一双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屋角瞟去。
玄凤将一切看在眼里,大步走了过去,双掌一伸,将高高悬挂的帘幔用力扯下。屋内的两处帘幔,在顶端是相互连接的,被玄凤一扯就都从屋顶掉了下来。红豆藏身时过于仓促,没有注意到脚底下踩了一大块,顺着玄凤的力道向前摔去。玄凤没料到红豆会这样出乎意料地摔了出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被身后的帘幔绊住脚,竟失去平衡向后摔去。
本来玄凤是不会摔倒的,但看见红豆肩上缠着厚厚的布带,下意识地用手扶她。一眨眼的工夫,两个人就摔到了一块儿。红豆的唇,正正好好,不偏不倚地撞到玄凤冰冷的薄唇上。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红豆和玄凤同时一怔。
红豆失神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宽宽的额,浓浓的眉,挺挺的鼻,亮亮的眼,还有冷冷的唇。唇?红豆这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手忙脚乱地从玄凤的身上爬了起来,低着头哭丧着脸,跪在他身边急切说道:“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
玄凤愣了一会儿,随即一跃而起,语调极其不平稳,“你——可知罪?”红豆霞飞双颊,羞怯道:“奴婢真的不是有意——轻薄——王爷的。”门口有人窃笑,“你们主仆到底演的哪一出戏?”玄凤狠狠地瞪了玄麟一眼,目光又回到红豆身上,“我说的不是这个!”
红豆呆呆地跪在那里,除了刚才的意外好像还有什么,却想不起来了。玄凤怒视着有些迷糊的红豆,几乎咬牙切齿道:“你那个该死的八哥刚才说什么了?”红豆这才想起自己慌慌张张躲起来的原因,颤声道:“雪儿——也不是故意的,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