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翊中层层看过去,眼睛都直了。书柜里摆放着日本的清瓷描花酒杯,景德镇的景泰蓝酒杯,现代细骨白瓷酒杯,彝族的木漆酒杯,竹编细丝酒杯,仿古青铜酒尊,还有各种玻璃酒杯,暗花的,磨砂的,透明的,方口圆口八角口,还有几只粗陶酒碗。“啧啧,你不是不喝酒吗,怎么收集这么多酒杯?”
尧雨收拾完,回头见许翊中盯着书柜。她心里一黯,笑着说:“见着漂亮就买了,没想到买起瘾了。”
“来,给我说说,我还认不完,帮我增加点酒文化,没准儿酒局上还能派上用场。”许翊中回国几年,别的见识不长,酒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喝。
尧雨走过来,笑着问他:“哪些你不认识?”
“这个,这个,嗯,这个,都说说,你收藏总知道些来历或知识吧?”
尧雨拿起一只八角梭口的,说:“这是仿哥窑高足杯,杯身冰裂纹是烧制的时候形成的,传说是兄弟俩竞争,弟弟的窑烧不过当哥的,就起了坏心,提了桶冷水从窑口浇下去,结果哥哥的窑烧出的瓷袖面全裂开就形成了这种冰裂纹。要是真的,就贵了,多贵不知道。”
许翊中听到最后一句,就笑了,“你这里全是仿的吗?要是真的,我看你的防盗门也防不了贼。”
“这只叫金瓯永固金杯,也是仿的,去北京故宫玩的时候买的,据说是乾隆下令造的,用来元旦举行什么仪式用的御用酒杯,名字的意思是大清帝国政权永固永远不倒。”
尧雨说起酒杯就滔滔不绝,她从知道佟思成喜欢品酒后,这些都是背地里做的功课,她一直希望有一天在佟思成面前说个不停,让他晕菜,但直到分手都没有机会说,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她的视线依恋地从酒杯上扫过,没想到,第一次的显摆却是对着许翊中,也好,不是么?看看卖弄一番的效果如何,“这是彝族的,你认得,不过,它是很特别的倒灌酒杯,也就是说酒从杯底注入,酒不会流下,喝的时候,看,是用鸟背上的竹管。”
许翊中从打开的书柜里拿起一只粗陶碗,笑着问她:“这个呢?难道也有历史背景和故事?”
“武松你肯定知道,景阳冈打虎前喝那个三碗不过冈,他就用这个喝的!真的!”尧雨说得一本正经,还使劲点了点头。
许翊中被逗乐了,“呵呵,真的吗?我还不信你这里的酒杯都有来历。”他眼睛瞟到了一对有点异形的陶酒杯,“这个呢?这么丑,不会是出土文物吧?”
尧雨愣住了,那是她在陶吧自己做的,千尘当时还在笑她,“以后喝交杯酒,你就用这个得了。”
她低下头,轻声说:“是有点丑,自己做的。”
“哈哈!”许翊中放声大笑起来,“我输了,原来真的都有来历的。”
尧雨轻笑了笑,“小收藏而已,许总笑话了,茶都凉了,上楼累了喝口茶歇会儿。”她不想再说酒杯。
许翊中边笑边走到沙发上坐着,“尧雨,都让你别叫我许总了,叫我名字吧。”
“不习惯。”尧雨冲口而出。
“那什么时候你才习惯呢?”许翊中转过头看她,眼睛眨也不眨。
“也没什么,主要是一直是工作上与你接触,喊你许总成习惯了,别介意,许翊中!”尧雨没有躲开他的眼睛。
许翊中有点失望,尧雨的眼睛平静得不起丝毫波澜。他突然笑了,“也是,成朋友就习惯了,时间不早了,看在今天当搬运工的份上,请我吃晚饭吧!”
他故意没说请尧雨吃饭,这么一说,尧雨怎么也不好意思拒绝他。
不管是今天许翊中帮她拿资料,还是那天送她回公司,尧雨都应该请他吃饭。只是,她心里明白,她不能和许翊中走得太近,尧雨不愿意给许翊中错觉,更不想因为许翊中和杜蕾有什么交集。她慢吞吞地开了口,“先声明啊,大餐我可请不起。”
许翊中爽快地说:“随便什么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