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车窗外又开始走神。许翊中的声音冒了出来,“你们三个看似关系很好嘛。那杜蕾呢?你们不都是同班同学吗?”
尧雨一下子精神起来,她上车后就没和许翊中说过话,听他一开口就问杜蕾,心里警钟长鸣,淡淡地说:“性格上不太合得来,普通同学而已。”
许翊中压根不信,若只是普通同学,那晚在温泉山庄,他就不会听到尧雨讽刺杜蕾和自己了。“是吗?还以为你俩有啥深仇大恨似的。尧小姐,那天我比你们先到,无意中听到你和陶小姐的私房话,实在对不住,不过,你说那样的话我听了实在不舒服,这才走开的。”
“知道,我和千尘与慧安关系很好,慧安没有吹枕头风的习惯。”尧雨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许翊中心里涌出怒气,怎么这丫头背后说人还占了理?说起来自己是因为这层关系才道歉的。太不知好歹了!他正想出言教训一番,尧雨的手机响了。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许翊中一愣,用这么悲伤的歌做铃声?他觉得不适合尧雨这样的年轻女孩子。
手机响了一会儿,尧雨似在犹豫,终于还是接了。“妈,啥事?”尧雨的语气开始不好,边听电话边看着许翊中。
车里很安静,许翊中隐约听到手机那头传来抽泣声。尧雨知道他听到了,直接把手机挂了。
“这样对父母不是为人子女的行为。”许翊中语重心长,他找到了训尧雨的话题。
因为是在外人车上,尧雨不好多说,挂了电话心里正堵得慌,哪里还听得进去许翊中训她,便冷笑道:“这是我的家事,许总管得太宽了吧?”
许翊中被堵了回来,语气变得生硬,“做子女的要孝顺,孝顺孝顺以顺为孝!你母亲情绪不好,你怎么能直接把电话挂了?老人家会多难受啊?”
尧雨火大,“我挂我妈电话关你什么事?停车!”
许翊中刹住车,“我说你这丫头怎么是这种人?背后说伤人的话还不道歉,对自己的母亲也这么没礼貌,我最看不惯不孝的子女!”
尧雨一推车门没开,“开门,我要下车!跟你近距离接触就没好事!”
“那怎么行!你走了,山子还有你那几个同学,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许翊中不动。
尧雨拿起手机打电话,“千尘,你给慧安说一声,我不去吃饭了,我家里有急事……嗯,是慧安啊,对不住了,家里来电话有急事,你们吃去,改天我们再聚,千尘有我的电话……嗯,嗯,好的,再聚!”
挂了电话,尧雨就发作了,“好了,没你的事了,开车门!”
许翊中马上开了车门。尧雨下了车,突然回头冲他一笑,“告诉你,孝不孝得我老爹老妈说了算,再告诉你,就你这种喜欢断章取义,不了解情况瞎开口的人,嘉林公司聘你做副总那叫用人不当!哼!”她大力关上车门,朝市区走去。
这里离市区还有一长截路,路灯白惨惨地照着,远处灯火阑珊。现在就算把脖子扭断,也看不到那个立在灯火处的佟思成了。公路上安安静静的,前面连车辆行驶而来的灯光都没有。就像是噩梦里的情景,一个人,只有自己一个人。
尧雨突然想哭。从看到慧安那个眼神起,从看到萧阳赶来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牵住千尘的手开始,在听到老妈又哽咽抽泣着求她回家,在自己一个人要孤单地走这么长一段夜路的时候,她就想哭。不知道是伤感和佟思成的分手,还是哭自己选择了一个人去走这么长的黑漆漆的路。
两年前尧雨从来没有一个人走过夜路,没读大学时家里保护得很好,她就算在外面玩,天黑后哪怕离家只有五百米,都有人送到家门口。读大学时基本上待在校园里,外出时也是和佟思成在一起。大学毕业后这两年,再远再黑的路都是自己一个人走了。
这一刻她无比痛恨佟思成,边哭边往回走。是,她想家了,想爸妈了,可是又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