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一起走过来的是位三十岁左右、朗眉星目的男子,好一个帅男子,尧雨暗暗地评价。
杜蕾目光往她身上一扫,嘴角勾出一抹鄙夷的笑容。
尧雨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背,下巴微微抬着,漫不经心地说:“你越来越漂亮了,杜蕾,看来混得不错。”眼神中的讥诮毫不保留地从杜蕾和她身边的男子身上掠过。
她看到杜蕾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羞怒,她身边的帅哥沉了下脸。尧雨微微一笑,“老总在里面,不好意思,先行一步。”
同样的笑容,挂在慧安脸上叫温柔,挂在千尘脸上叫明丽,挂在自己和杜蕾脸上的这种就叫皮笑肉不笑,尧雨腹诽。
看到尧雨走进来,钟强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加深,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的目光同样落在尧雨身上的蓬蓬裙上,于是低声责备她,“怎么穿这个?”
尧雨无奈地笑笑,“这不是为了赶时间,还是和小陈换的呢。”
钟强长叹一声,“算了,总比你穿三个月不洗的牛仔裤强!”
穿什么有差别吗?尧雨不以为然,环顾宴会大厅,衣香鬓影,人人正装出席。
尧雨低下头,她知道穿着卡通蓬蓬裙实在是不协调,这种打扮出席酒会极不礼貌。可转念一想,自己穿得这般不严肃,损害的是大唐公司的形象,对别的公司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何况,尧雨认为大唐和嘉林长期的合作关系并不会因为一个小职员的衣着就能破坏得了的,所以也不会有人追究自己的打扮。况且外表往往与事实本身不符,世人很容易被表面的装饰所欺骗,却忽略了觥筹交错衣着光鲜背后本质的利益融合。
在这样的场合,人其实已经把自己撕成了两半,真实的自我留在内心里,在人群中却穿着演出的礼服,扮演着非我的角色。有人说这种人格的分裂等于把生命的一半交付给了死亡,然而,又有多少人在现实中能完完全全的真实呢?如果是一幕戏,今天尧雨就当自己是一个戏台上的跑龙套的角儿。
尧雨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说话不失热情却又有节制,面带笑容和别的公司的人攀谈,明知道他们对自己的穿着有想法、有看法或许心里还在偷笑,尧雨只当全然不知。除非有人直接说几句难听得让她下不来台的话,否则,就当自己和他们一样,正装隆重出席。
尧雨的态度赢来钟强赞叹的目光,看她谈笑风生说话极有分寸的样子,他相信即使尧雨穿得再邋遢,也一样有这份镇定自若的气度。钟强放下了心。
今天来的人挺多,宴会大厅里坐了十来桌。尧雨正东看西看着,心里一喜,她看到千尘了。千尘坐在媒体那几桌,她今天挺漂亮的,穿了件白色的吊带长裙。
千尘是背对着尧雨坐着,应该没看到她。尧雨正想着怎么去吓千尘,目光一转,不觉呆了呆,前面坐着的一个女孩的侧脸像极了陈慧安。
她莞尔一笑,今晚是怎么了?同学聚会吗?
这时候主持人宣布宴会开始,请嘉林集团的发言人讲话,来宾代表致词。台下的掌声响起来了,尧雨也下意识地跟着鼓掌,思绪却飞回到从前读书的时候。
她、陶千尘、陈慧安和杜蕾都是C大中文系的学生。照理说杜蕾和她最熟,都来自同一座城市,从中学到大学,偏偏两个人就是好不起来。慧安和千尘住她们对屋。杜蕾和慧安还有千尘,都是系里挂了号的美女。不知什么时候起,尧雨和千尘成了好朋友,常去她屋里串门,连带着和慧安也熟了起来。
毕业的时候各奔东西,中文系的女孩子心眼多,没找着好工作的怕丢脸不想说,找着了的也不一定说,所以毕业很久了,却相互不知道各自在做什么工作。
偏巧尧雨对别人的事不上心,千尘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慧安不提她也不问,所以完全不知道杜蕾的丁点儿消息。直到今天,两年过去了,突然知道杜蕾在大唐的老主顾嘉林集团任职,尧雨多少还是有些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