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什么会?”他献宝地勾出嘴角的两个小窝,“秦总夸你呢,人好,图做得漂亮极了。”
抚着眉梢上的喜悦,我故意不知足:“为什么不能是图做得好,人漂亮极了?”
“秦堃夸人不会往死里夸的。”又是一笑,“相传,丛工前阵子挺忙的?”
“还是助师。”我严谨道,提起不堪回首的上个月,“头半夜没有回家的时候。”
“怎么,准备以我姐为目标奋斗了?”
“人得有点压力。就连你,总监一走都忙起来了。”
他不悦:“什么叫就连我!再说总监早回来了。我这个月就是忙,五一结婚的多,都挤在4月来拍照,一点不比你好过,也一宿一宿修图。”
“我说么……”其实俩礼拜前还在他们单位那玻璃墙后边拍照,感觉却好像有阵子没见了。
“一年也就那么两个旺季,不能混得太明显。不像某些人……早早被世俗吓到,混老等死的心都有了。”
“我没有。”
“幸好我姐慧眼识英雄。从15楼转回19楼感觉如何?”
“啊呀呀,居然了解我们公司的部门分布楼层。”
“多少也知道一点。”
他没有多说,我也不便深问,猛拍老板的马屁:“秦总人真不错,送我茶叶,讲养颜之道,还请我吃鳗鱼饭。”
“拿些小恩小惠哄你卖命,你可真好收买。”
“你缺点儿什么吗?背后讲究自己亲姐姐。”
“由此可见我说的一准儿是她真实想法。”
原来确是亲姐弟,那为什么不同姓呢?问?不问?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他们都不避讳。问吧……
我的抉择中,钱程仙风道骨地一笑:“你说这世上的事儿有多巧。”
“是啊,没想到你们居然是一家人。”
“我是说这么巧就在马路边上捡到你。”
“哦,对啊,你怎么开车晃这儿来了?”
前方红灯,他踩下煞车,扶正头上视镜,看我,困惑地开口:“不知道啊,好像就在满世界地寻你。”
我沉默了,你能对一个满世界寻你的男人说什么呢?伸手取了面前那瓶造型好看的车用香膏,放在鼻子下边轻嗅。淡淡的桔香,思绪被扯回上个世纪,那个有桔子香气的教室,真正天真无邪的少男少女,似乎变得比这气味更加飘忽,太遥远了,遥远到要很用力地回忆,用力得头都疼。但我仍愿意回忆。“你最早见我是什么时候?”
“去年啊,”钱程有些费解,仍是认真作答,“保安陪我去三元桥上课那次是不是?怎么了?”
我表示怀疑:“确定那是最早最早见到我吗?不认识我的时候,也算。”
他掀了长眉毛看怪物一样看我,理所当然道:“不认识的时候我哪记得见没见过你!”
“那你头一回见我就把名片塞我包里,可够居心叵测了。”
“是用心良苦。”他无奈地辩诬,“我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吗?”
“哦。”漂亮倒不见得,但他受我吸引也许不假。看过这么个无聊调查,首先虚拟这样一个人,无论从外型到性格以及世界观都与你非常相似,只是性别不同,然后把他混在众多优秀异性之中。结果:超过80%的人在选择最佳伴侣时挑中的都是自己的异性版。你可能不察,但人真的是在某方面都有一定自恋情结的物种。而钱程,我相信他在看到我的那第一眼,对我的发型有很大成份的好感。
他以为我受了这恭维,恶劣嘲笑道:“你还真好意思。”
“你好意思说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听的?”
“那你听过一见钟情这回事儿没?”
“听过,但我不太信。”我老实告诉他,“不可靠。”
“但为什么会有这一说?”
“钱程同学,世界上还有魔法这一说,那不代表就客观存在。”
“我坚持。”
“我无权评价你的信仰。”一见就能钟情,干嘛要活一辈子,我的十年算什么?但我不是小孩儿,不认同的事也懂尊重,像黑群不吃猪肉,于一不吃飞禽,不管是宗教禁忌还是个人饮食习惯,这并不能指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