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儿同学完全丧失任何学习兴趣,白天课不上,开着电视在客厅看书,半小时没翻一页,隔一会儿手机怪叫一声,咧个大嘴发短信,下午五点钟就背个小包飞到对面公寓做饭去……刚出门又回来了,我窝在沙发里只看屏幕不看她,这孩子一天心不在肝上,不知道又落了什么东西。“好,我走了。”
“拜拜。”
咦?有人抢我台词儿,抬眼一瞧,原来是替黑群开门。
“以后藻儿吃我们家的,我吃你家的。”
“那我们不合算,你比藻儿吃的多。”
“你真不好玩。”
“我又不是游戏,好玩这种称赞不需要。”
他朗声大笑,我觉得我应该警告他收声,没等开口他已经把菜送进厨房,坐到我旁边用眯着小眼睛电我。“家家啊,咱们俩也凑成一对儿吧。”
我很紧张,捂着嘴浑身冒汗:“我是做过不少缺德事,也不见得有这么大报应吧?”
“藻儿跟季风住,我跟你住,”他眉飞色舞地将资源重组优化配置,“我们各建一个快乐的二口之家。”
黑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那我呢,相公?”欧娜穿着及至脚裸的纯白睡裙披头散发立在门口,两道怨毒的目光射向黑群。
“呵……”我像看了恐怖片一样兴奋。
黑群错愕五分之一秒,张着两臂热情地邀请:“宝贝,抱抱。”
“宝贝不是我吗?”我鼓着腮帮子问地很天真。
他装没听见:“娘子这么早回来?”
“尔将夺却小女栖息维生之居所,吾焉敢不归?”欧娜理了理头发,看看我房间,“燕儿呢?”
“飞对门儿去了。”
“变了变了。”欧娜叹自己不该问,摇着头拿了杯子去接水,“才几天没见,大厨被拐走,二厨要和我相公组成二口之家,吾将何去何从?”
我善心建议,标准的北朝鲜语:“尹先生家,去吧。”
欧娜怒视:“岂可尽如汝意!”
“先生啊,欧娜想念您,几时能回来?”
“竖子命不久矣!”她端了满杯开水回来,我没敢再吭声,起身去阳台收衣服。
黑群搓着下巴:“太他妈怪异了,一个外国话,一个古白话,聊得还挺欢。”
他是没见着小藻儿在的时候我们各练各的语言那种盛况。
电话响,黑群随手按了免提。是我投简历的一家公司,人事部通知面试的女孩说话娇里娇气,黑群很热心地替我全权处理这通面试,记下公司地址,顺便问:“都什么车能到啊?”
“362。”
“还有别的吗?”
“还有吧,楼下挺多公交车的。我就知道362。”
“你坐这车来的吧?”
“嗯。”
“你家住哪啊……”电话挂了半天他还陶醉,“这嗓音,不拍A片浪费了。”
“你给我那边擦擦口水去。”欧娜看一眼发情雄性记下的资料,“餐饮公司?你应聘了什么?”
黑群立刻停止意淫:“修建灶台?”
“文案策划。”工作还是要做地,大款也不会娶闲在家里的人,娶个嘛事儿没有的成天就琢磨你一人儿了,谁愿意老被琢磨啊。“用自己感兴趣的工作过渡一下,消除厌世症。”
“把兴趣当工作的人是最傻的。”黑群思想消积。
“我兴趣是学韩国语。”
欧娜指控:“你兴趣是偷听人家电话。”
我只是练习听力顺便戳穿某些人的谎言,她研究生复试的时候我们就猜她和那留学生学院的尹教授有猫腻,向她求证还敢满口什么师生恋有违常伦,礼教重若她等之自爱女子,断不会行此骇俗之事耳。
诳乎!作学问的怎地如此道貌岸然?真是光明正大打电话为什么用夹生的朝鲜语?
“……安扎,俄地一尼?”
听听这小动静儿,都是倒勾音,还不用敬语。我翻译给小藻听,连带语音语调:“嗯,还没睡,你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