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有我的山要过。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久了,我总觉得我是恋着自己对季风的这种感情。到底是不是喜欢这个人,竟然答不出来!那年冬天,我拒绝了期盼中的季风的追求。
他剃了个天地为之笑瘫的光头来见我,脸自始至终地红着,声音不大但挺真亮儿地说:“丛家,当我女朋友吧?”
偏这时候,我的冷幽默特质压抑不住地要显山露水,我答曰:“大师,我不能破了你的修行。”
这话要是杨毅说的当下就挨直溜儿了,伪淑女丛家家比她有安全保障,季风只摸摸光头给我个尴尬的笑。
北京冬天不比家那边暖和多少,他就这么光着头,不知道脑瓜皮会不会生冻疮。我踮着脚把自己的护耳帽扣到他头上,没头发的人戴帽子可真是方便。“也不怕脑浆冻成坨儿。”我声音本来就软软糯糯,加上刻意的嗔责,我承认我是在勾引他。
他捉住我的手,脸倾过来。
我还没怎么着,他已经颊如桃瓣。那顶帽子带两根小辫儿,上边还揪着个红毛线球,我想起贾宝玉。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他是真爱脸红,还是打算用脸红来迷惑我,不让我看出他的势在必得。真是小瞧人,这张脸上的阴晴雪雨我可能比他本人还了解。我发现我在季风面前越来越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了,这是我暗恋了半辈子的男生呢。
他的脸碰到我鼻尖那一刻停了下来:“你不愿意?”
幸好,我还以为我表现得很期待呢,不过他应该也不会觉得我张大眼睛瞪着他的模样是期待,他又不是没吻过女孩子。
初吻就这么流产了。
是的,我不愿意。这一刻我曾经只是想想都心如雷撼,可我竟然拒绝了。不严格地说来,我够得上半个完美主义者,不愿意他带着对另外一个人的感情来吻我,剃光头发给我看就算是斩断情丝从头开始吗,季风?
坦白说,亲爱的,我不在乎。
意料外的是他一直光头,竟像是在纪念。他让我做他女朋友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没理由相信这个光头完完全全是为了丛家家,这么说对自己是有点残忍,但事实的确是季风一受到刺激的时候就会来刺激我。
比方说给我买当天上架的星座杂志,比方哄着我陪他去吃我爱吃的扁豆焖面,比方说喝完酒后满嘴胡言说一句话念一遍我名字,比方说看着我发呆,温柔的眼神投注于我身上却好像是在看另一个灵魂。还比方说剃了光头让我做他女朋友。
再比方说拿我们家钥匙开了门进屋,把我的音箱调到在楼道里听都嫌震耳的音量听歌。
藏不住我的痛楚从记忆中枢,你的温度走的脚步追着我走投无路……
门一拉开就闻到菜香,沿着气味一路追逐,厨房里季风拿着铲勺在炒……是菜吗?“那是什么东西?”颠得还挺来瘾的。威尼小熊的围裙真可爱!这副尊容还混得进外企呢,人事主管肯定是女的。
“真准时。”他朝我龇牙,抽油烟机的灯照得他脑袋闪亮。
“你怎么这么早下班了?”给我发短信问我几点到家我还以为要出去吃呢。
“礼拜天。”
“哦,对。”不上班了对星期几没什么概念。
“面试怎样?”
“不提也罢。”我自认四年大本不是混下来的,又有半年正规工作经验,眼界儿想远点,却一再受挫。也没办法,这个城市缺水缺土就是不缺人才,门槛再高的学校刚迈出来还是要做设计,高不成低不就的很是尴尬。
他看我一副丧气样给我吃开心豆儿:“大周末的让去面试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公司。”没等我点头又开始怪罪,“你原来那个公司不是干的挺好吗,年底奖金比我开得还多,非辞了干什么?”
“项目经理太狼,跟不住。”工资高有什么用,压到他手里从来不按日子开,早知道留院里给导师打两年工了。“我这回想找单位直签的,躲开那些二级小法人。不然一天光跟他斗智斗勇就够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