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只见于极少的记录中。公元439年,正在图卢兹(Toulouse)外准备与西哥特人作战的罗马将军李多里乌斯(Litorius)决定通过展示罗马人所谓的预言典礼(haruspicatio)来取悦他的匈人附属们。阿提拉在他的宫廷里有自己的占卜师,他在12年后那场大败之前也做了同样的事。这样的事如果在5世纪中叶是真实的话,那在更早的时候也一定是真实的,因为占卜的历史可以追溯千年之久。事实上,它是中国文化的基础,给予了最早的中国文字以灵感:在公元前1500年左右的商朝,巫师们从烧焦的龟壳上的裂缝中发现了其中的意义,并将他们破译的内容潦草地写在这些龟壳上把它们当做记事工具。不久之后,许多中亚族群,包括蒙古人,都采用了肩胛骨占卜术,这是一种试图在牛的肩胛骨的裂缝中找出征兆的方法。没有人记录阿提拉宫廷中有类似的典礼,但是匈人的出身使得他们的巫师在预言过程中使用了惊人相似的肩胛骨占卜。
一旦你已经为一些重要家族充分承认并且得到一次非正式的招待,那匈人的一个特征能让作为外来者的你感到震惊。一些孩子有着畸形的脑袋。它们向上和向后生长看上去变成了一条面包的形状。这不是疾病的结果。这些孩子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可能恰恰相反,因为他们似乎过着一种比大多数人都更有特权的生活。如果你掌握了匈语,那毫无疑问他们可能已经毫不费力地把原委解释给你听了。不幸的是,没有人能够同他们有这种程度的亲近,当然也不会有人会说匈语并把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记录下来。人类学家知晓这种习惯的唯一途径是来自于一些头骨,其中大多数是这种儿童的畸形头骨。
我在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对人工造成的头盖骨畸形有了初步的认识,在那里有专门研究喀尔巴阡盆地(Carpathian basin)的蛮族部落的博物馆常驻专家彼得·斯塔德勒(Peter Stadler)和对缺损颅骨领域有着特殊兴趣的自然人类学家卡伦·维尔奇克(Karen Wiltschke)。我们谈起了博物馆的一些骨架收藏品。这些骨架没有一具是像解剖标本那样用线串起来的,而是散乱地躺在被压在两三层底下的盒子里,这些盒子互相堆积垒成一幢,每幢有150个盒子,80幢这样的盒子,总共2.5万具装在盒子里的骷髅沿着四堵墙以及旁边的走廊排列,而且还有另外2.5万具在等待进行登记注册。在这其中,有40~50个头骨是由人力造成畸形的。它们可以追溯到5世纪早期,大多数是匈人的头骨,而且其中有很多是儿童的。从这些单薄的证据来看,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头盖骨都被弄成了畸形,这种畸形当他们成年之后依然存在,如果他们活得到成年的话。当然,他们中的一些人没有能够活下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这些遗骸中成人的比例较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