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她前头的鲁纳斯,回首便发现她正努力用脑子记录着什么,她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逃跑,可却聪明地没有轻举妄动,起码在她没有任何完善准备的前提下,她是不会逃的。
她的确聪明,不过在侍女这个行当上,却是蠢得有点可笑。
她甚至连帮他更衣都不会,拙劣得可以把扣子全都扣错;沐浴的时候她也分不清香油和香乳的使用方法,总会把他刚沐浴过的洁净身子弄得黏糊糊的;还在帮人刷背的时候,把别人的背上弄出血痕——这样的侍女还真是前所未见!
有时候,他都怀疑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是在想着法子地报复他。
但不管怎么说,活了二十六年,他还真没有这么开心过。
“你又在东张西望了。”他必须提醒她,否则她很快就会撞到他身上了。
阿尔缇妮斯及时刹住脚跟,才避免了不必要的冲撞。
“你的皇宫很漂亮,怎么不许人到处看看啊。”她说出的理由简直无懈可击。
但他一个字都不会信,“怎样,找到逃跑的路线了吗?”
她一点儿也没有被戳穿的惊慌,只是眨巴着眼睛——装傻!
这个女人让他推翻了以往认为女人只在床上有作用的理论,他摇摇头,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即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阿尔缇妮斯也紧跟在他身后,还不时地对着他的背做鬼脸。对他的印象可是从来没有好过,反正他已经被她列为终生拒绝来往的对象之一。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知道他洞悉了她想要逃走的计划,不知道是太自信,还是对她的能力有质疑,反正他就是没有用狠辣的手段对付她,她也有点奇怪,他抓她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清楚埃勃拉和赫梯的关系极为紧张,只不过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要打仗也得需要某个契机。是因为他的野心,所以才抓她的吗?这个推想百分之百成立,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要怎么做,既不杀她,也没有透露给萨鲁说她在这儿,他似乎正筹划着某个更大的计划,一个可以让他兵不血刃就能得到所有利益的计划。这是她的猜想,不过没有证据,但不管如何,这个男人都很危险,足以威胁到萨鲁,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束手待毙,尽快回到萨鲁身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整个皇宫里似乎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全当她是皇帝从哪个地方掠回来的战利品,仅是一个普通的侍女而已,而她也不会傻得去透露身份,因为她压根儿就不想让萨鲁知道。她倒是庆幸他暂时没有将她在这儿的消息传给萨鲁,否则如果萨鲁来救她,仅凭他那三个赋有神力的手下,她就不得不冒把冷汗。
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才是最恐怖的男人。
想着,她便跟着鲁纳斯进入了议事殿。她就像一个小媳妇儿,在他坐在皇帝宝座上的时候,安静地待在他身后,反正她只要不说话,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是谁。
抬眼看去,议事殿里正站着几个男人,他们是胡托人,胡托王有意和埃勃拉结盟,并派遣使者来埃勃拉商议结盟的事宜。不过这几个人一直都目中无人,几次和埃勃拉的勇士切磋,明着是切磋,实则是在示威。
连着几天,埃勃拉的勇士都被打得体无完肤,不是弱,而是对方的蛮力实在让人招架不住。不过鲁纳斯也是故意的,他似乎不想让人探出他真正的实力,否则像他们这种只凭蛮力取胜的家伙,只要派菲诺斯就能把他们解决得一干二净。
“冯布,你今天来又想干什么?”鲁纳斯似乎很厌恶在大殿上的这几个胡托人,而他口里的冯布,便是胡托最出名的大力士,一个超级臭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男人。
冯布在她看来简直就像一座山,他肌肉强健的四肢看起来就像四棵树木,随便一挥,就能把石头击碎,这个男人很具有杀伤力。他大概三十出头,蓄着络腮胡子,那些胡子就像钢丝,一根根地挺立着,光是看看都觉得扎在皮肤上会是何等的疼痛,他的皮还真是厚,起码他没被自己的胡子给弄出什么伤口来。而那一双三角眼,正盯着她看,流露出的邪念,让她很想用鞋底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