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失落在风中,无论怎么寻找,都只是徒劳的,我原谅你的错,可我无法找到曾经。
结婚后,白芬芳坚持到英国去待几年,万今拗不过她,便陪她去了。在英国一年,万今实在受不了那总是雾蒙蒙的天气,相比之下,家乡阳光灿烂的海滨城市更让他怀念,他执意要回去,这回是白芬芳拗不过他了,所以回国。
其实,万今知道,是另一个更强大更隐秘的理由让他回国,那就是安心。他的小姑娘,她过得好吗?自从结婚那天在教堂上看见她后,他一直没有看到她,他不敢给她电话,他怕伤害她。
那天的情景每天都在困扰他,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穿着他亲手给她买的婚纱的安心,小小的身子孤零零地站在众人之外,看见她娇怯而绝望地把左手缓缓放在右胸的动作,那动作中有令人心碎的力量。
我让她绝望了,尽管我并不想这样,我还是让她绝望了。
万今深深自责,以至于把左手放在右胸,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只要他要思考什么,就会做出这个动作,这个动作让白芬芳非常困扰,她对自己结婚那天发生的事情也记忆犹新。还好,万今从来没有打电话给那个小妖精,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及过她。
不提及,才是最深的思念。
燕风试图重新唤起安心的记忆,一年以来,他推掉了许多演唱会和应酬。流行乐坛的天王级歌星,小心翼翼地陪在安心左右,带安心到他们初次见面的小公园,带安心去他们度过无数次浪漫之夜的海边,带她去她以前经常去的网吧,带她去他们常去的电影院,带她回到她曾经租过的房间。
可是安心完全记不起任何东西,无论他怎么暗示。
过去失落在风中,无论怎么寻找,都只是徒劳的,我原谅你的错,可我无法找到曾经。
她告诉他,她从西汉来,她叫冯倾国,她不是安心。
燕风大笑,“心心,想不起来就算了,不要给我编故事。”
“是真的!”安心认真的样子像个孩子。
“我相信是真的,比珍珠还真一万倍。”燕风笑着抚着她的脸。
“你不相信!”安心听出了他话里的调笑,抗议道。
“我相信。”燕风收起笑容,认真地说,“你也要相信我爱你。”
“可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我不是安心。”她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不是。”
燕风彻底死心,但不甘心,他开始试图跟安心建立新的关系,他要让安心重新爱上他。
一切重新开始,多么诱人。多少人期待着一切重新开始。
反正万今结婚了,出国了,彼特不过是个洋鬼子,而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夜总会唱歌的小歌手了,燕风对自己有信心。
早上醒来,安心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昨晚上我梦见了什么?她使劲想回忆,每次都徒劳无功,只留下一些感觉,悲伤的、惆怅的、甜蜜的或者痛苦的。
老刘已经去公司了,几乎每天如此。
桌子上有装着张莽的小盒子,安心梳洗完毕,摸了摸小盒子,“莽哥哥,我没有让你得到安宁,我是不是太自私?”
电话响起。
“安心,我在你家门口,早餐要吃什么?”燕风的声音,很温醇,不愧是唱流行歌的天皇巨星。
安心叹着气,不忍心拒绝他,“我们去吃馄饨吧。”
下楼,李大姐已经把早餐摆在桌子上了。有牛奶,煎荷包蛋,一些三明治,一煲干贝猪骨粥,自从那次饿晕后醒来喝了干贝猪骨粥后,安心就喜欢上了这一道食物,李大姐很快学会如何做。干贝猪骨粥的味道,怀念的味道:只要你在这个城市,我都能保证你喝上滚烫的粥。你没有遵守诺言,我却爱上了这个味道。
“大姐,我跟朋友出去吃,这些你自己吃吧。”安心走完最后一级楼梯。
李大姐抬起头,她三十五岁,风韵犹存,气质颇为高雅,怎么看也不像个女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