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爷(2)

渐行渐远。思念,永远不能触及你。对不起,我必须遗忘。

小型的宴会,王爷面北坐下,面前是一张精致的条案,上面有酒盏。我和冯倾城一左一右,两两相对地坐着,面前也有一张精致的条案,比王爷的略小,一样有酒盏。

正对着王爷的花厅中心,置着两张古琴,古琴后边,坐着两个绿衣乐伎,古琴的两边,罗列着两排绯衣乐伎,怀抱琵琶,低首静候。

两队青衣侍女迈着细碎的步子,手里拿着托盘,如被一阵轻风带进来似的,轻盈地往三张条案上放上水果、菜肴,三个青衣侍女手持酒壶,分别站在王爷和我们身后,殷勤劝酒。

没想到受到如此待遇,我虽然对历史不了解,也知道这应该是王爷招待客人的最高礼遇了,汉朝应该是重男轻女的吧,这种礼遇以前一定只对王爷的贵客用过,这样的贵客肯定只是男人。

“请——”王爷举盏示意。

琵琶声和古琴声响起。

细细的音乐,美酒佳肴,我和冯倾城不禁食欲大增,那些菜色香味俱佳,我也懒得去问都是些什么菜了,只管摆出斯文的姿势吃着。

不知道哪个侍女拍了拍掌,六位朱衣舞伎飘进来。

弹琴的两个绿女乐伎轻启朱唇,轻歌漫起。舞伎甩开广袖,舞将起来。

真是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王爷的生活真是腐败啊。

冯倾城的嘴角轻轻一抿,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王爷的目光却敏锐之极,他眉毛轻扬,“倾城莫非觉得这些乐声歌舞有不如意之处?”

冯倾城微微一哂,“王爷的家伎已经入门了。”

王爷用手轻轻叩了叩条案。

瞬间,音乐歌舞全停了下来。

王爷微笑着问道:“今天的乐曲和歌舞是谁编的?”

两位弹古琴的绿衣女子站起来,敛眉低首,“王爷,是奴婢所编。”

王爷还是温和地笑着说:“不堪入耳,亦不堪入目,你们谢罪吧。”

绿衣女子身子猛然一颤,抬起头,满脸是泪,楚楚动人。其中一个眉心有一粒红痣的女子哀求道:“王爷——”

王爷却侧过头,看着倾城,“今天我要你们姐妹俩表演歌舞。”

我看着一个青衣女子带着浑身颤抖如中风了一样的绿衣女子下去,不明白她们为何如此绝望。

“王爷,我们姐妹俩并不精于此道。”冯倾城推辞。

王爷端起酒杯,慢慢地呷了一口,凝神想了一会儿,说:“本王今天若是一定要听要看呢。”

“王爷——”我正要替冯倾城说话。

两个青衣女子走上来,一人捧着一个锦盒,跪在王爷面前。把锦盒高举过头顶。

“打开。”王爷道。

盖子掀开。

我和冯倾城立刻面无人色。

锦盒里竟然是刚才那两个绿衣女子的人头,我看见了其中一颗人头眉心上的红痣,艳如相思豆。

刚刚吃下去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向上涌着,我竭力抑制着呕吐的冲动。

上帝,这个美玉般的年轻王爷原来是个残暴成性的变态杀人狂,刚才还活生生地坐在那里弹筝的美女,顷刻身首异处!

冯倾城的脸如雪一般白,她一定在自责自己的多嘴,以至于无端送了两个人的命。

古时候婢女的命轻如鸿毛,今天一见,信然。我的背上嗖嗖发冷。

青衣女子合上装着自己同事的人头的锦盒,面不改色地退了下去。我突然明白,这不仅是惩罚家伎这么简单,这是对我们姐妹俩的威胁。

王爷的手在条案上又叩了一下,除了留下两张古琴,其他人尽数慢慢退了下去。

“现在,你们是不是愿意为本王表演歌舞了呢?”

我和冯倾城站了起来,盈盈娇笑,好像全然忘了刚才的惊魂一幕了,王爷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们,赞赏地点点头,也许,我们的反应超出了他的估计了吧。冯倾城坐在古琴后面,开始抚琴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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