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倾城有些奇怪,我如何知道离家千里之外的陈州有一座太昊陵。
我神秘地一笑,拉着她的手向城北走去。
记得太昊陵在淮阳城北大约一公里的地方,可这里跟我的记忆完全不一样。问了半天,才找到了地方。一看,不由得大失所望,这儿只有一座普通的陵墓,墓前有一块大青石,却无字,难道建伏羲墓之人,也像武则天一样,弄一个无字碑,千古功过,任人评说。
墓边有一祠,上面有一块匾,亦无字。
也许伏羲氏之功劳,用文字已经无法表达了吧。
冯倾城看我无言,也不说话,她在想她的心事,一时间,姐妹俩对着伏羲之陵,默默无言。
回首,斜阳已暮。
我忽然吟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冯倾城惊奇地看看我,“姐姐,这诗好悲凉,我怎么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了,这是唐朝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有这首诗的时候,你已经死去几百年了,大概六七百年了吧。一念及此,不禁黯然,我还不是一样,会在这个朝代死去。
“这是我胡诌的。”我说。
陈子昂传颂千古的诗成了我胡诌的了,若诗人有灵,听见这话,应该从坟墓里跳出来怒斥我侵权了吧。可现在他还没出生,如何从坟墓里跳出来呢,他还没出生,他的诗被我念出来了,这是哪儿跟哪儿的事,简直让人郁闷致死。
“好一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很好听的男子声音,带着磁性。
冯倾城经过了一系列的变故,对男人早已经失去了信心,在她眼中,除了爹爹,所有的男人都不是好人,在我眼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因此我们没有回头,而是拉着手,对男子的声音充耳不闻,向旁边走去,打算离开这里,回去找个地方住下,明天继续上路,向我们的长安进军。
谁知道眼一花,一个男人已站在我们的面前,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穿着暗红色织丝锦袍的年轻男人站在我们面前,戴着一顶漂亮的玉冠,温和地看着我们,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这个男人的脸像一块美玉,在昏暗中发出毫不张扬的光芒。
又是一个美男子,不过不同老爷那种有些浮华的完美,这个男人的美,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高贵气质,若去演电视剧,应该演个王爷什么的吧。
我微微一笑,“公子为何挡住我们的路。”
美男子似乎一呆,我知道,一定是我的脸上不小心露出一些媚态来了,虽然我和冯倾城都小心翼翼地收敛着我们的媚态,可偶尔还是会在言行举止中流露出来。
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美男子面前。
“江南口音,你们从哪儿来?”美男子问。
“姐姐,我们走吧。”冯倾城拉我,“跟臭男人有什么好说的。”
美男人一愣,呵呵地笑了起来,“不错,我是臭男人,臭男人名叫刘,你们叫什么名字,看来也是诗书人家之后,为何从江南流落到淮阳来?”
他很有趣,我对他颇有好感,觉得这是个善解人意的帅哥,便答道:“我叫冯倾国,这是我妹妹冯倾城,我们从姑苏来,要到长安去。”
“你们从姑苏走到这儿来!”刘有些惊异,“为什么要到长安去?”
“爹爹病故,家中没别人了,爹爹临终前要我们到长安去投靠亲戚。”我半真半假地说,一想到姐妹俩的孤苦伶仃,鼻子忽然一酸,掉下泪来。
刘怜惜地看看我,又看看冯倾城,道:“这样吧,你们随我到府上,休息几天,我再派车马送你们去长安,怎么样?”
遇到好人了,而且还是帅哥。我有些欢欣鼓舞起来,如果是真的,就不用走路了,而且很快就可以到长安,找公主去了。
冯倾城暗中捏了捏我的手,我知道她对平白无故冒出来的救美英雄不放心。果然,她忽然盈盈一笑,有些脏兮兮的脸上如蒙了轻尘的夜明珠般地灿然生辉,“刘公子,我们姐妹不敢接受你的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