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有些意外地看见罗衾:“罗大哥,你也来了?”
罗衾正在洛珠的指挥下挂喜幛,看见她咧嘴一笑:“哎,早燕听说师弟要成亲,让我过来帮忙,左右我在那边没什么事。”
楚言心思太重,没有注意他用的称呼,高高兴兴地说:“真巧,我正想找罗大哥说点事儿呢。”
“啊,什么事儿?”
“不忙,罗大哥先忙着,回头空下来再说。嬷嬷,靖夷哥哪里去了?怎么罗大哥在这里帮忙,他这个正主儿倒不见了人影?”
正在忙乎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洛珠也笑:“你叔爷爷有点急事儿,请他往盛京跑一趟。”
“他怎么不和叔爷说清楚?”楚言跺着脚埋怨,“万一回晚了,耽误了迎亲的吉时可怎么好?回头,我骂叔爷去!”
玉茹忙安慰道:“别急,明儿最晚后天就回来了,芸芷那个新娘子都不急,你急什么?”
楚言冲她撇撇嘴,把洛珠拉进屋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嬷嬷,靖夷哥成亲那天我来不了,你帮我把这个给芸芷,恭喜他们百年好合。”
“你已经送了他们这个院子,何苦又拿这个?你这眼睛,哭过了?”
“没,就揉了揉,下手太重了些。这个院子是顺水人情,就算劫富济贫,这个才是我的心意。”
看着洛珠收好那套首饰,又一一回答了她絮絮叨叨的问话,楚言这才跟着出来,看见所有的人都在忙碌,也要过去帮忙。
玉茹看见连忙远远喊道:“楚言,你先坐会儿,回头各处看看有没有不妥当的。”
楚言气道:“嫂子嫌我帮倒忙直说就是,何苦寒碜我?”果真往那儿一坐不动了。
看着几个人来来去去地忙,望着满屋满院的红,听着洛珠玉茹轻快的声音,楚言脸上笑着,心里却有些失落。芸芷此时一定也在一脸幸福地忙碌着婚礼,也不知她自己这一生还能不能有这一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兴高采烈地为她忙碌。
突然听见洛珠的声音:“罗衾,你和早燕的事儿准备什么时候办呢?”
楚言大惊:“罗大哥和早燕怎么了?”
玉茹笑道:“你自己这一阵子总不到‘云想衣裳’去,难怪不知道,罗兄弟和早燕两个,日久生情,已经暗暗定了终生。当初罗兄弟的师父说他尘缘未了,原来是应在早燕身上了。”
“伯母,嫂子,我们,那个,还没跟她家里说,她家在旗,我们,还不知该怎么办。”罗衾红着脸,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楚言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已经听不进去什么,下意识地站起身往外走。
“楚言,你怎么了?”
楚言愣愣地转过身,勉强挤出个笑容:“我突然想起件事儿,要往府里去一趟。”
“佟姑娘。”罗衾想起什么,跑上来问,“我这会儿空了,你的事还没说呢。”
“啊,没什么!不过是想问问那边的情况,想来她们都好,不用问了。”楚言出了小院,再一抬头,今日的天怎么蓝得刺眼?
她原以为万无一失的一步棋已经走不通了。早燕和罗衾的年纪都已大,错过彼此,定会抱憾终身。而且,早燕家里是太子的人啊!
双脚机械而沉重地迈动着,头好疼,好累。街边的小馆这么热闹,是午饭的时间吗?竟然才过去一半,这一天太长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和精神去想下午还会发生什么,她只想回到家,一头栽倒在床上,大睡一觉,期待着明天的日出带来一个全新的开始。然而,天大,地大,哪里才有能让她安枕的地方?
楚言昏昏沉沉地走着,不辨东西南北,甚至弄不清自己身在何方,眼睛耳朵鼻子都与大脑失去了联系。
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她身子晃了一下,停下来,愣愣地看着一脸慌张快速跑开的男孩子,有些奇怪:她的样子很吓人吗?这么大的男孩也会怕她?青面獠牙,还是头上长角?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和脸,什么也没有啊,为什么这些人的神色如此惊恐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