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麻烦(5)

康熙与几位大臣谈兴正浓,太子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拉着阿格策旺日朗说话,楚言抓住机会,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有意七拐八弯制造迷路的借口,一边观看景致,发现弄假成真,竟是真的认不得回去的路了,也不急,找了一个避风向阳的地方坐下,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

不一会儿,听见树叶沙沙作响,有人向她走来,气息安宁温暖。

楚言眯着眼对来人一笑,突然闭上眼向后倒去。

那人被唬了一跳,连忙两个箭步抢上来,猿臂一捞,将她揽在怀里,听见一阵咯咯轻笑,有些无奈地摇头,一边就势在她身边坐下,一边叹气:“你呀,顽皮起来没轻没重!后面是块大石呢,我要是一个没接住,岂不是你自己吃苦?”

她得意地笑,口中赖道:“八爷仁义,怎会让我吃苦?”

他轻捏她的鼻子,不满道:“还敢笑话我!也不想想,始作俑者是谁?当日不过是一双鹿皮靴子,就惹出你一堆的话,这个要保护,那个不该杀。我听着,这陆上跑的,天上飞的,除了鸡鸭鹅猪牛羊,竟都是不该死的!发起脾气来,不理人不算,还拿自己作践。你说,我还敢惹你吗?”

“好没良心!”她撅着嘴嗔怪,“不谢我成就了你‘仁王’的美名,净说些有的没的。用不了两天,您老今儿的义举怕不传遍了北京城?那些官儿还不定怎么奉承你呢。”

“舌头长在他们嘴里,爱嚼什么嚼什么!”他语气淡淡的,竟似有几分厌烦,将头挨着她的颈窝,恋恋地嗅着她身体的清香。

发觉他的态度与往常有些不同,她微微挑了挑眉毛,伸手玩弄着他的帽子,笑道:“这仁义二字,可是顶大帽子,又大又沉,不好戴呢!我要是想占谁的便宜,就先送他这么一顶大帽子。”

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他叹息地点着她的额头:“又胡说!皇阿玛可不是仁君?谁又占皇阿玛的便宜了?”

“占皇上便宜的人多了!借钱不还,是不是占便宜?”

他脸上的笑意一僵,双眼却越见温柔,良久轻叹一声,将她紧紧拥进怀里:“我多想什么也不管了,只要这样与你相守。”

伏在他怀里,她轻轻说道:“我也想。”

失去阳光,陷入阴影,身上就有了几分冷意,他小心地搬动她,想将她护在怀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挑上一日,我们出去玩玩,可好?”

“就我们俩?行得通吗?”

“就我们俩!行得通!我来安排。”手指爱怜地划过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庞,他轻声诱哄着:“告诉我,你想去哪里?”

她犹豫了一下:“可以走多远?”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不得不道出事实:“早去晚回,不能出京郊地界。”

她偏头想了片刻:“那么,去潭柘寺吧。虽然不是开花的时候,我想看看那棵三百年的紫玉兰。”

“潭柘寺何时有了三百年的紫玉兰?”他有些疑惑,随即笑道,“不过,风景倒是极好,值得一往。”

“几时去?”

他有些抱歉:“现在说不好,总是你能出宫的日子,可以吗?”

“嗯,说定了?不许黄牛!还有,欠着债过年可不舒坦哦!”

他一脸好笑:“这个‘黄牛’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笨!该不是这就想赖账了吧?你要敢赖,看我不给你敲出两个牛角来!”她挥舞着拳头,假装气势汹汹。

“不敢!不敢!”他搂着她,笑若三月春花。

因了这一份期待,回宫的路程不再那么难忍,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轻笑。阿格策旺日朗沉默地策马走在她旁边,不时望她一眼,趁着入城时的喧闹突然开了口:“买药的事,谢谢你!”

“呃?”楚言终于回魂。

阿格策旺日朗语气轻柔,神情却很严肃:“草原上的儿郎,最熟悉的是马,也知道什么样的马才是好马。从前,那个叫伯乐的汉人也说过,马的好坏不能根据外形皮色判断。草原上的好男儿,识马,爱马,为了一匹好马,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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