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变故(6)

“我啊,想要——”想起自己小时候画过好多一样的画,爸爸妈妈,中间一个她,她拉着爸爸妈妈的手,一起去各种地方。真希望有一天能见到同样的画,出自另一个孩子的手,她就是画上的妈妈,与心爱的男人眼神交汇,手中牵着他们的孩子。

“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

楚言惊醒,连忙低头下跪,想把自己淹没在请安的宫人之中。

太子阴沉压抑的目光由上而下,扫过乌压压跪成一片的人群,脸上浮起一丝得意一缕惆怅。远处的密贵人勤贵人也赶过来行礼,年幼无知如十八阿哥也迫于乳母的掌力,低下了头。

“你们玩得挺快活啊?不知道恭亲王薨了?不知道宫内不得喧哗?是谁带的头?哦——我说谁有这个胆子,原来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宫人往两边一让,太子看见冰玉,再四下一望,不费劲地找到了猎物,“佟楚言,你过来!”

楚言哆嗦了一下,很快站直:“太子爷有何吩咐?”

“吩咐?没有!本太子不敢吩咐你!只有几句话要问,你,跟着来吧。”太子的脸色更加阴沉,冷冷一甩袖子,回身就走。

看见楚言脸色发白,冰玉满眼焦急,不顾乳母杀鸡抹脖子的手势,十七阿哥鼓起勇气,上前两步:“二哥,楚言她——我——”

太子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十七阿哥,语气中透着森森寒意:“怎么,小十七弟,你也要与本太子作对吗?”

勤贵人慌忙膝行几步,过来拉住十七阿哥,哀声央求:“太子爷,十七阿哥还小,不懂事!您别同他计较。”

太子冷哼一声,十七阿哥还想说什么,楚言连忙对他安抚地一笑,无声地说了一句“没事”。

太子身后过来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竟是要来拖她。楚言冷冷一瞟:“我自己能走,不劳费心。”

太子挖了她一眼,径自往毓庆宫而去。楚言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到了毓庆宫,就被带到那间书房外等候太子召见。那个太监示意她应该跪下,楚言冷冷掉开头,不予理会。想起上一次在这里等候太子召见,她是刀,夹着哀兵的士气,盘算着为民除害;这一次,她是鱼肉,总之是等待宰割,何苦先把自己弄成一团泥。那些人到底对她的身份有些顾忌,没敢来横的,只当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里面出来一个宫女示意她进去。楚言深吸一口气,在衣服上擦擦手心的汗,强作镇定地迈进了门槛。

门在她身后关上。楚言眯了眯眼,努力适应室内的昏暗,发现太子正坐在书案后,阴沉地盯着她看,不慌不忙走上前跪下行礼。

太子沉默地望着她,楚言只好继续跪着。

终于,太子开了口,声音喜怒难辨:“好样的!这宫里再没有第二个女人有这份胆气,怪不得我那些兄弟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楚言一声不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这个罪名根本无从辩起。

太子拿起什么东西把玩着,好一会儿才问:“自你进宫,本太子对你如何?”语气中仍听不出情绪,但楚言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很好!恩宠有加。”

“你又是如何回报本太子的?”

“奴婢侍奉太后,尽心尽力。”

“侍奉太后尽心尽力。”太子冷冷地点点头,“那么,侍奉老八呢?”

楚言心中一阵厌恶,就像是有人举着一只苍蝇,逼着她吞下去。努力忍耐着,保持声音的恭顺:“奴婢视八阿哥与诸位阿哥一样。奴婢身处禁宫,洁身自好,断不敢自寻死路。”还真幸亏胤禩的远见和忍耐。

“洁身自好?”太子突然把手中的东西一扔,指着她逼问:“你的心呢?你的心在谁身上?你是孝懿皇后娘家侄女,太子妃娘家表妹,从你入宫,本太子就没把你当外人。当初你受人欺负,是谁给你撑腰?你在宫里胡闹,闯出大小祸事,若不是有本太子庇护,你能平安无事?你几次冒犯本太子,念你年幼无知,本太子不计较,谁想你越来越不知好歹,更被老八蛊惑利用,处心积虑与本太子作对!你说,我该不该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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