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变故(3)

三人都是一愣。德妃笑道:“孩子气!四阿哥这是去办正事。”

太妃却说:“佟丫头说得是。喝杯茶,吃块点心,耽误不了正事。”

四阿哥赔笑应是,目光瞟过楚言,果然坐回去,伸手接过一杯茶。

那三人悠闲地用着茶点,楚言的脑子却在急急地转着。她总记不清时间,可对故事的记忆却很准。康熙疼爱太子,也最防着太子,作为太子的主要力量和智囊,索额图是要出事的,大概就这几年,四阿哥是下任皇帝,应该没受大影响,可真被绕进去也要脱层皮,德妃的头疼病就更好不了了。这母子俩一直对她很关照,尤其四阿哥,还欠着他好几个情,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下?

好容易脱出身来,楚言一路小跑沿四阿哥离开的方向追下去,远远看见他会同了几个人往园外走,急得大叫起来:“四爷,等等!”

四阿哥回头一看,板起了脸,低声对左右吩咐两句,迎着她慢慢走回来,蹙眉轻斥:“你这是做什么?没一点规矩!什么事值得这么咋咋呼呼的?”

楚言有些恼火,就知道好心没好报!转念一想,既然是还人情,就不该计较他的态度,喘着气,先找个借口:“四爷忘了?说好明儿一起烤肉的,还作不作数?”

“就这点事儿,闹出这么大动静?”四阿哥一张脸板得紧紧的,眼中却露出一丝笑意,“我明儿正午前怕是赶不回来,改日吧。”

“四爷,这趟能不能不去?”楚言小心斟酌着说,“派个人回去问清楚,请太子爷写封信也成啊。你一走,太妃就觉得少了主心骨,郁郁寡欢,对身子复原不好。”

四阿哥似笑非笑:“原来,不是舍不得烤肉,是怕太妃发起脾气没人帮你。”

“不是,那个,是不放心。”楚言压低了嗓子,故作神秘,“你看看来的那个人,满脸横肉,目光游移,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

四阿哥回身望了望远处的随人,很怀疑她从这里能看出哪个是太子派来的人,明知来人着急催他赶路,却很想听听她能找出什么借口留他,微微一笑:“来了好几个人,你说的哪一个?”

楚言有了新的说辞:“全都是。你想想看,这儿离京城不远,路好走也太平,常来常往的,不过通个信,来这么多人做什么?押解四爷进京啊?”

“胡说!”四阿哥轻骂,脸上微笑着,心里却起了波澜,她说得不错,平时这种事派个太监或者侍卫跑一趟便是,何以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我才没胡说呢。”楚言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出宫的时候听说了些事情,索额图只怕不是好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如今皇上又不在,万一,他鼓动着太子,或者干脆借了太子的名义,把四爷找去,逼您做什么。四爷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要是不答应,万一他们铤而走险,把您关起来,或者——”

“住口!”四阿哥勃然大怒,斥责的声音却不大,“朝廷重臣,也是你能妄议的?你以为谁都像你,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还不快给我回去!这几天老老实实待着,给我把《女则》再抄十遍,要跪着抄,不然,你还不长记性。等我从京城回来,要听你一句一句背一句一句解,敢有一点错,看我怎么罚你!”

难得她想好心一次,竟然惹出一身臊!反正她能说的都说了,听不听,信不信,看他的造化。楚言跺了跺脚,咬着唇,冷冷还了句:“随你!”扬长而去。

四阿哥愣了一下,突然就觉得自己罚得太重,委屈了她。如此口无遮拦,要是落进了有心人耳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该受点教训,可是,她难得表示出对他的关心在意,这么一来,心里不定会怎么恼他。

在来人催促下,四阿哥上了马,前呼后拥着,绝尘而去。

不知为何,她的话却留在脑中盘旋着,留心打量来的几个人,四阿哥就越发疑心。为首的那个太监郑申紧紧伴在他左手马旁,另外四个侍卫分散在他的左右前后,反把他贴身的两个侍卫挤到了远处。看似尽心护卫,可在太平的京郊官道上,给人的感觉真就是围裹押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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