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搪塞道:“没什么,他模样像和尚,又不是和尚,怕人说闲话。”
楚言找了个机会,带着罗衾来到“云想衣裳”。早燕雇了一对老夫妇打杂,罗衾发现自己不是唯一的男子,安心了许多。
安顿好罗衾,早燕巧儿拉着她到后面说话,好几个年纪较长的女孩都跟了过来,欲言又止,都被早燕瞪了回去。倒是香草一见到她,就叹了一句:“姑娘快帮着劝劝秀娥吧。”
早发现秀娥不在,楚言忙问:“秀娥怎么了?”她好一阵子没来,出了什么事?好好的,要散伙了不成?
早燕也不答话,一直拉着她进了自己的屋子,转身赶人。
有两三个女孩死活不肯走,跟早燕扛上了:“我们也有股份,虽然算不得大股东,一早说好了,也有议事的权力,你凭什么赶我们出去?”
一听扯上了股东权益,楚言连忙出来劝解:“是,是。大伙儿都有议事的权力。可我不过找早燕问问秀娥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别急。”
其中一个人小声嘟囔着:“秀娥的私事,一个弄不好,大家就得散伙,谁不急?”
见楚言越发糊涂,早燕叹了口气:“巧儿,你说吧,我心里堵得慌。”
“云想衣裳”最近笼罩着一股阴云,原因是秀娥恋爱了。好像是某一天,秀娥在路上掉了东西,被一个男人拾到追上来还给她。那个人也算有些家世的,念过点书,讨好女人更有一套,不知怎么就开始对秀娥大献殷勤。秀娥这辈子哪经过这个?眼睁睁陷入了那人的情网。香草是过来人,看出点名堂,留心打探了一下,发现那个男人家业早败,不事生产,只剩了一副光鲜的外表,家里有妻有子,妻子凶悍,那男子也曾对别家的女子献殷勤,到头来他妻子闹将上门,人家不堪其苦,反要掏出钱财打发他们。说白了,拆白党!
听到这些消息,这帮女子吓坏了,联合起来,劝阻秀娥与那人来往,谁知秀娥铁了心,怎么说也不听,不只是谁一着急说了几句难听的话,秀娥气得哭了一回,搬回家住了。
这些女孩,大凡是从宫里出来的,年纪都不小了,有几个嫁过人可遇人不淑,其他的也都对婚姻死了心,好容易有了这么个安身立命的场所,互相扶持平平安安过日子,都很珍惜,来个风吹草动就成了惊弓之鸟。秀娥不但是最早的三个大股东,一手裁剪的绝技出神入化,无人能及,是“云想衣裳”不可或缺的人物,难怪她们如此紧张。
楚言沉吟片刻,让人把香草和另外几个股东都找来,命其他人离得远些,叫罗衾守着门口,平静地问:“你们说秀娥的事,一个不好,大家就得散伙。‘云想衣裳’就只靠着秀娥做事情吗?你们不让秀娥与那人来往,是怕他老婆闹上门来?还是怕秀娥被他玩弄抛弃,失心失身?还是,怕那人真的娶了秀娥,抢了你们该得的份子?要是怕第一条,咱们既然有了准备,只怕他们不来,真来了,那是上天要借咱们的手除去一害,也让咱们借着他们立威,看以后还有谁敢欺负这里的姑娘。要是怕第三条,说实话,当初我和早燕秀娥就防着这种事,所以才分了股份。进出的账有早燕和巧儿娘管着,请了乐姑娘不时过来帮着对账查账,大伙每半年一审,还不放心吗?要不,改一季一审?他就算娶了秀娥,能弄到手得最多也就是秀娥能拿的那份钱,这里的事儿轮不到他管。他想较劲?随他去哪个衙门,找哪座菩萨,看谁能听他的。若是担心第二条,心疼姐妹,你们想想,凭秀娥一身手艺,这里这么多姐妹,还能让她流离失所,饿死街头?就算弄出个私孩子,大伙帮着,不也一样养大?”
这帮女子听她这么掰开一说,都觉得放心不少,还有人不住点头,直听到最后一句,却个个吓得花容失色。香草张口结舌:“姑娘,话不能这么说,女儿家,名节最要紧。”
楚言说完也有些后悔,这话要是不小心传到四阿哥耳朵里,可有的她好看!连忙顺着香草的话下台:“伯母说得是。咱们得设法防着这种事,对秀娥更不能逼,不能气,那人要抢的是秀娥的心,咱们要护要守的也是秀娥的心,总不能反而把她往外面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