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望着刘公子的背影,轻视地一笑,不屑与之争执。而仍然躲在戏衣堆里的云香开始有些呼吸不畅,她扒拉着衣服,努力在缝隙里寻找着新鲜的空气,准备更换戏服的良玉撩开戏衣堆,不料看见了躲在里头的云香,一时竟怔忡了。
“你是……”
云香见自己被发现,猛然一惊,慌忙跳出衣柜,逃也似的走了。良玉阻拦不及,“姑……姑娘……”他被云香的美貌震慑住了,呆呆地站在那儿,许久未能缓过劲来。
这日阳光明媚,玉琴在敞亮的大厅里仔细计算着繁杂的账目,傅伦愁眉深锁地回来了,她放下手中的事情迎了上去。
为王爷斟了杯茶,玉琴询问道:“王爷,怎么啦?怎么一回来就愁眉不展?”傅伦喝了口茶,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愁的是国家大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跟你说了也白说。”
玉琴一笑,上前帮傅伦揉捏肩膀,宽慰道:“我是不懂,不过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你说是不是?”
“别提了,昨天孙中山带领的革命军在武昌起义了。”
“啊?结果怎么样?”玉琴虽然不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但她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还能怎么样?总督府衙门都叫他们给占了,今儿早朝都快乱成一团了……”傅伦气道。
玉琴打了个哈哈,笑道:“王爷放宽心,依臣妾看,一帮乌合之众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当年长毛作乱也来势汹汹,最后还不是被剿灭了。”
“你知道什么?之前皇上要收回川汉铁路的兴建权,四川、湖北两地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昨日又是一个武昌起义,这样一来,各地的革命军就更加猖獗了,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可能要出大事儿了。”傅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臣妾知道王爷处处为朝廷想、为朝廷忙,可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我是个女人,国家不关我的事,我只要王爷您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心满意足了。”
傅伦叹气道:“你心里有我,我明白,对了,云香呢?”玉琴道:“她在房里。说到她,我正想跟您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下个月是您的寿诞,我想好好儿地办一办,把京城里有头脸的人家全都请过来。”玉琴笑道。
傅伦一皱眉:“还是算了吧,国难当头,我没这个心情,一切从简就好。”玉琴嗔道:“国家国家,你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国家,国家是大事,难道咱们云香的终身就不是大事了吗?”傅伦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哈哈,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也对,云香过了这个月就满十八了,眼下时局这么乱,早点有归宿的确是好事。”玉琴颔首道:“王爷,您这个寿宴一来让云香露个脸见见世面,二来,我们也好为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倘若遇上门当户对的就早些完婚,也算了却咱们的一桩大心事。”
傅伦点头赞许道:“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让下人去办吧。”
“是,王爷。”玉琴下去了。
不知为什么,傅伦心里闪过一丝担忧,却又转瞬即逝,他没能说清这种感觉从何而起,微微摇了摇头,往里间去了。
云香的房内布置得清新雅致,虚位以待的闺床正在等待主人的填入。窗户悄悄打开了,踏雪率先爬了进来,之后又拉了一把云香,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好累啊——”云香长叹一声就趴在了床上,再也不愿多动一下身子。
“格格,先别躺下,先把衣服给换了才好。”踏雪到底想得多些,急忙催促云香更衣。
“等会儿再换,让我先躺一会儿。”云香不以为意,门外却传来咳嗽声。“王爷,你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是玉琴的声音。“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一会儿喝口茶就好了。”踏雪听到王爷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开了一条门缝偷看了一眼,只见傅伦和玉琴正走过来,顿时大惊失色:“不好了,格格,王爷、福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