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就好像看另外一个女人,我看着她从最初的认命,到后来的心动;看着这一对男女彼此交错而过。缱绻缠绵的时候,男人想毁了女人,女人认命地面对现实,没有感情,只有恐惧;留下了命,回到最初的原点,突然发现已经走了长长的一段路。男人就这样用最愚蠢最莽撞的方式给女人留下印象。
每一次相遇,总是有一人心不在焉;每一次离开,总是有一人心心念念。恨过了,怨过了,咒过了,最后才发现——也爱过了!
也许他们最心心相印的时候就是在杨府的后院,那一次有了墨墨。
轻轻地拍着孩子,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似乎没有那么丑了。在这段阴暗晦长的日子里,他的存在证明总有那么一些东西值得纪念。
洛玉箫,洛墨黎,阿洛,墨黎,莫离……
“哇——”墨墨突然大哭起来。是我的泪水落在他的脸上,好像很不招他待见,左右晃动着脑瓜,要把那玩意儿甩掉。
抹去泪水,“很好,宝贝!这东西不好,我们永远都不要!”喃喃地说着,似是说给儿子,似是说给自己。灯火微微摇动,天明时太阳照常升起。
第二天,洛玉箫打点好行李准备回京。我告诉他,春大娘对我很好,我要留在这里,以后他可以常常来玩。他也没有很多话,只是逗了逗墨墨。墨墨不合时宜地哭了起来,他倒会自我解嘲:“看,孩子都不想我走!”
我道:“他不会说话,你怎么知道不是不耐烦了呢?”
他的脸色骤变,看看四周的景致,白雪、白雪、白雪,“这个时候江南应该有绿色了。我在那里长大,有机会带墨墨过去玩。”
头一次听到他提起过去,又是一个不合时宜。笑着退后一步,该走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洛玉箫站在那里没动,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墨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哭了,哼哼唧唧地找奶吃。
“我走了!”我正要催,他张口说道。没等我说话,眼前已经是个修长的背影。没有悲伤,没有欢喜,只有空荡荡的感觉……
“嘚嘚嘚”一匹健马由远及近,不知什么事那么着急。
洛玉箫的眼力比我好,看了一眼便说:“是杨不愁的人!”
说话间,那人到了眼前,翻身下马,第一礼竟是给洛玉箫:“驸马爷有礼!”没容我细问,那人转身对我躬身一礼说道:“杨将军请夫人速速回府,即刻上京。圣上有旨,宣夫人觐见。”
洛玉箫道:“将军不在沙棋关吗?”
“驸马爷,将军动身已经有两日了。请驸马爷和纪夫人立即动身。”
人不能太铁齿,不然总会让你不如意。老天爷啊,老天爷,你是不是活得太久,有点儿返老还童呢?涮着我好玩是吗?
春大娘坚持人老不离窝。我把所有的银子都留给她,她一边哭一边说:“好丫头,大娘在这儿等你啊!你可记得回来看大娘!”
哭得我眼泪哗哗的,墨墨更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扯着嗓子干号。洛玉箫已经习惯这个软趴趴的家伙,抱在怀里慢慢地哄着。
又是一乘马车,又是马车边青色的人影,只是物是人非,没什么好感慨的了!
杨不愁已经安排好包括奶妈在内的随行人等,还留下一封信。大意是说:当初牺牲我纯系无奈,他会向皇上说明,免了我的欺君之罪。纪家已经恢复门庭,想必我这里也不会有大碍。一切放心,都包在他身上了。
行行复行行,车队行进颇有章法。虽然不快,但是稳当有序。即使晚到也不会晚很多。我抱着墨墨,想着若是真的能平反对孩子也好。我可以不在乎,孩子不行。即使他将来不在乎,那是他选择的问题,我现在不能让他没有选择的机会。乖乖地坐在车里,一边留心周围的景致路况,若是杨不愁说项失败,我还要为自己留一手。
大概行了一半,眼看快到当年劫杀杨不愁的地方。中午的时候,车队找了一个客栈打尖,休息之后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