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喝掉剩下的汤,我替他擦净嘴角,说道:“晚了,早点睡吧。”
杨不愁却突然抬头问我:“红锦,你真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扭头看看他,摇摇头:“我也糊涂了。你们说是谁就谁吧!”关上房门回屋。
困得不行了。
到了一个大点儿的城镇之后,我们又找了两个好兄弟。身强体壮,没有家业,专门跑长路。在这一带很有名。用杨不愁的银子换了一个更结实的大车,继续赶路。
这回就更紧张了。除了吃饭之外,基本上就是在路上了。也不住宿,一股脑地往前赶。我也只能趁着吃饭散步。
坐车就像坐船,坐的时间长了,下了平地还会觉得别扭。要么说人的适应能力是无穷的呢,这么恶劣的条件下,我的肚子开始疯长了!
有时突然睁眼,会看见杨不愁在看我的肚子。我不能描述那种眼神,但是给我的感觉是他并不喜欢这种情况,但是似乎也不太讨厌。终于有一次,他似有所感地问我:“你……你说这个孩子将来会认我吗?”
看我张口结舌,他伸手比画了一下。顺便说一句,他已经恢复地可以动手了。
“从根本看不出来,到变这么大。你不觉得……呵呵,挺好玩的吗?”
“好玩?你来吐吐就知道好玩了!”我几乎无语,男人啊,永远不理解女人的辛苦!
他尴尬地笑笑,不再说话。我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儿过,想回旋一下,便问他有没有孩子。
他想了想才说,以前在边关的时候有个侍妾怀孕了,但是正赶上战事,母子都死了。后来再也没有。
我脱口而出:“报应啊!”——他立刻变脸——我赶紧补充:“它总是降到不该降的人身上,像你这么英勇善战保家卫国大公无私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为国战斗到最后一滴血的王朝战士,实在不应该受这种待遇!”说到最后,我也觉得一口气太长,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口水继续说:“老天不长眼啊!”无限感叹,尽在不言中!
如果这堆话里有一句实话,就是最后一句——但需要换换主语。
杨不愁大概还猜不到这些,但是他也没特别受感动,伸展着双臂,简单地活动着,说道:“王朝战士?嗯,不错。我们这些当兵的,也就是个战士!”
看,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关注点不一样。
走了七八天之后,他的伤口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骨折让他无法骑马。我的肚子也很明显,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比较憔悴。
杨不愁当然不需要我喂了,反倒是我吃得越来越多,需要补充很多食品,塞在车上,不是伸手就能够着。给我找食物成了他的一项重要工作。
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佩服他。他把路上的事情安排得就像行军打仗,后勤补给啊,时间安排啊,突发事件啊都做得有条不紊。
但是,孩子例外!有时候他会突然很好心地给这给那,但是我绝对不能表现出对孩子的关心。越到后来,我就越不能提孩子。只要一提孩子,他就脸色不好看。偶尔还会显出烦得不行的样子,我也就懒得理他了。
也许,他只是单纯地想关心一下我肚子里那个奇怪的小生物,却不想谈论这个生物背后代表的社会关系?
快到沙棋关的时候,我们照样错过宿头。赶车的赵大换成了赵二,赵大把自己绑在车边的空位上睡觉。我给杨不愁的伤口换好药之后,也迷迷糊糊地准备睡觉了。
他忽然说:“你真的不想嫁给洛玉箫吗?”
嗯?我立刻精神了。这两天睡得心烦,聊会儿吧。
“要是我没嫁之前你问我,我肯定说是。谁认识他啊!要是那天晚上之前,我可能会犹豫,毕竟他很帅!要是他抛弃我的时候你问我,我肯定说,去死吧!谁问我扁谁!不过现在你再问,你说我怎么回答?”
杨不愁蹙眉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我吧嗒吧嗒嘴:“活动一下嘛。不过说实在的,你不能不承认洛玉箫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