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衣卫头领见状,努了努嘴,两个锦衣卫便走上前并轻而易举地就将季管家拎了起来,以藐视的口气啐了一句,然后就势一摔,“一边凉快去!”
我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闭上眼,不敢看这一幕。只听“呯”的一声,又响起数声惊心动魄的尖叫声,旋即便归于寂静。睁眼一看,季管家已瘫软在门边上,头破血流,晕了过去!一时间,我傻了!
“走!”那头领一转身,披风一抖,昂首大步地走在最前面。我被四人凌空架起抬了出去。其他锦衣卫呼啦啦地跟在后面,旁若无人地走在山庄里,将迎面的花草树木悉数毁损,速度极快。
山庄里的花匠、工人看着这些人为所欲为,吓得能躲多远躲多远,哪里敢上前来解救我、得罪这帮恶煞?
出了庄,我被扔进了一辆简易的马车里。一群人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只见锦衣飞扬一片,约有数十人之众。
马车一路飞速前进,颠簸得我东倒西歪,几乎要呕吐。后来几经摇晃,我的头撞在了柱角上,晕了过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发凉,不觉醒来,张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怪不得浑身凉意。空气阴阴冷冷的,飘着一股腐败的臭味儿,难闻之极。我胃里顿时一阵上下翻腾,便要作呕,强忍住呕吐的感受,费力地支起快要散架的身子,四周看一看,浑身抖了一个激灵。
这是一座阴森恐怖的牢房,光线很暗,黑咕隆咚的,七八间牢舍排成一排,用胳膊臂粗的柱子隔开,可能由于年代久远,柱子早就变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牢舍里铺着一层极为肮脏的杂乱干草。一把硕大的铜锁将牢门锁得死死的。再一细看,对面还有一排牢房,中间是不太宽敞的走廊,只能由四个人并排着走!两边的牢房里分别住着一些无精打采、目光呆滞、衣衫褴褛的牢犯,大多是男性。
待了片刻之后,我心里害怕起来,念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江州大牢!”近处传来一声怪笑。
顺声一望,我倒抽一口冷气,被吓倒在地。发声之人就坐在我右面的牢房之内,蓬头垢面自不必说,一张黑得发亮的盘子脸上,竟然没有眼睛!不,准确地说,他的双眼被人挖去了,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眶!我看不出他的年纪,只见他的胡子与头发乱蓬蓬的,光着上身,瘦得连肋骨都全部清晰地凸现出来,身上的伤痕不计其数,密密麻麻地像爬满了蚯蚓。与其说他是人,还不如说他是鬼。
太吓人了!这情景就像恐怖片里出现的情形一样。
“嘿嘿嘿嘿……”数声怪笑。我左面的牢房里蹦出一个丈高的、长着络腮胡的庞大人物来,铜铃似的眼睛朝我瞪得老大,一副色迷迷直流口水的模样儿,鹰爪似的大手穿过柱子的间隔朝我伸过来,凌空扑腾着,嗓门儿极为粗大,所说的话下流之极,“美人儿,过来,过来让老子好好摸摸你那白生生的脸蛋儿!”
原本就被吓得不轻的我,身形不由一震,吓得彻底说不出话来,本能地将身体朝右边挪了挪,看那家伙孔武有力的样子,真怕他将那臂儿粗的牢柱撞开了跑过来!
“美人儿,过来,老子明天就要上刑场了,陪老子好好爽爽!”那狗熊一样的家伙狂叫着朝我挥舞双手,看样子极想将我整个生吞了去。
牢舍里本就死气沉沉静得像坟墓似的。他的声音成了唯一在空气里震荡的响动。对面牢房里的牢犯都被他这临死前张狂的声音惊了起来,原本呆滞的眼神一瞬间全都复苏了,争先恐后地落在我身上,仿佛我是一件陈列在柜台里任人观赏的商品一般。一时间,牢舍里显得诡异极了。
而我,不论是思想还是动作都不知所措。一天之内,我不明不白地从万花山庄的大小姐沦为了江州大牢的阶下囚。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怎么会变成这样?偌大一个万花山庄,不论财力还是与朝廷的关系,都不应该让我有今日今时的窘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