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十年青春换一条命,怎么都是亏本买卖。
善良的小云香抓着我问:“这毒有解吗?”
我把书翻了个遍,“好像没有呢。张老爷子似乎还没研究出来就驾鹤西去了。”
“啊……”云香失落遗憾地一声叹。这孩子真是慈悲心肠。
我冲她安慰地笑笑,“对了,你刚才去哪里了?”
云香这才想起还有事,“小姐,夫人叫你去一趟。”
谢夫人仪态端庄地坐在高堂,身旁站着小腹尚平坦但是已经一身孕妇装并且装模作样扶着腰的大嫂,还有始终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谢昭珂,和几乎可以忽略的闷头蜗牛白雁儿小姐。
重要的是,几位女士脸上都带着友好的笑容齐看着我,让我一阵毛骨悚然。
谢夫人开口道:“小华,下个月十八,你就满十五岁了,可就不再是小姑娘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松了口气。
谢昭珂冲我倾国倾城地笑道:“恭喜妹妹要成年了。”
哦?我这才想起,古时候女子,似乎正是十五岁成年。之后,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难怪谢夫人看着我,就像农民看着自己地里种出来的大白萝卜一样,或是饲养员看着养肥了的猪一样,有种劳动人民大丰收的喜悦。
谢夫人说:“及笄是大礼,不可马虎。我们决定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你也要做几身新衣服。下午就不上课了,御衣局会上门来给你量身。咱们这可是沾了皇家的光,你三姐当年及笄时都只是云剪轩做的衣服。”
谢昭珂笑道:“娘,妹妹以前那么可怜,这次把及笄礼举办隆重点,也好补偿一下啊。”
谢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说:“你下午也去挑几块布做裙子吧。”
大嫂也吊着嗓子说:“四妹真是好命,看娘多疼你。将来若是嫁了好夫君,可不要忘了娘家人哦。”
我在旁边一直干赔着笑。就这样,一直到生日那天,我都没有机会出去。
新衣服做好送来了,色彩明丽,料子轻盈,我倒有几分爱不释手。可是转头看到穿了新衣的谢昭珂,美得仿佛随时可以腾云驾雾而去,立刻被打击得陷到尘土里。基因决定一切啊。
现在谢昭珂时常来书院转转,送点什么新鲜瓜果点心。她每次都精心打扮过,那种受爱情影响而散发出来的美丽极其璀璨夺目,让人眼睛都张不开,可是宋子敬这个高人居然还是无动于衷。
说真的,我都有点同情谢昭珂。虽然她在我的问题上表现得对自己极其庆幸而对我又不够同情。
就这样,我的十五大寿终于到了。
四月十八,春光明媚。我一大早就被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由谢夫人亲自监督着梳洗打扮。又被迫穿上一件桃红色的礼服,然后坐下来,由谢夫人亲自为我修眉。
她捏着镊子凑近我的眉毛,然后猛地一拔。我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谢昭瑛在外面敲门,“怎么了?怎么了?”
我说:“我死了!”
谢夫人拍我一下,说:“没事,你去招呼客人吧。”
我哭,“娘,疼死了,别修了。自然就是美啊。”
谢夫人板着脸,“别胡闹。”然后叫老妈子一边一个按住我,谢昭珂亲自扶住我的脑袋。我简直就像砧板上正被刮鳞的活鱼,干脆放开嗓子呼天抢地地乱吼乱叫,疼得眼泪直流。简直不明白以前寝室里那些女生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受隔三岔五修剪一次眉毛?
谢夫人到底姜是老的辣,任我鬼哭狼嚎,下手丝毫不软。
好不容易修剪完毕,我就像死过一回,满背是汗。
现在轮到谢昭珂亲自给我扑粉抹红,戴上首饰。最后一帮人七手八脚给我整理好衣服,这才勉强告一段落。
我还没来得及看镜子,就被众人拥了出去。
隔着帘子往外望,大堂里已经站满了人,大都是我不认识的亲戚。谢太傅一身朱玄朝服,坐在高堂,谢夫人也换了一身紫金红命妇朝服,仪态端庄地坐在他身边。一个显眼的位子上还端坐着一个凤冠紫袍、风韵犹存的贵妇,就是我三姑婆——寿王妃,乃是此次仪式中的正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