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劝他道:“回来了不就行了。好在你跟着去了。”这句是对谢昭瑛说的。
大哥笑道:“我们都担心小华迷路。回来就好了,开饭了,都进来吧。”
谢昭坷大概因为老和尚预言我会顶替她的位子,很是高兴,十分难得地放下矜持挽住我的胳膊。我才吃了回来,没有什么胃口,她居然还热情地为我夹菜盛饭。
饭后,我果然被谢氏夫妇叫去了书房。书房森严,烛灯高悬,谢太傅一张儒雅的老脸被这光从上往下一照,皱纹毕现,我似乎一下又穿越去了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
谢太傅一声喝:“跪下!”
我“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也不管什么女儿膝下有黄金的废话。
谢夫人好心提醒我,“不是跪你爹,是跪祖宗。”
我这才看到谢太傅身后墙上挂着一张画像,前面点着香。只是白天才跪过,现在又来跪,祖宗也会嫌烦吧。
谢太傅语重心长道:“白天慧空大师的话,你都还记得吧?”
我翻白眼,想忘可不容易。
谢太傅说:“我们谢家,出仕为官,已有百年。其间代代忠良,出过一位宰相,三位将军,还有两个贵妃三个从妃。可是,绝对没有出过……”
“皇后?”我接上。
谢太傅狠狠剜我一眼,“没出过你这样不知礼数野蛮横狞之人!”
我没好气道:“爹,不能怪我,我傻了十五年,突然有人来和我说,我将来能母仪天下,换谁都会被吓得心律不齐。”
谢夫人倒是站在我这边,点头说:“也是啊,老爷。小华还不懂事呢,你该把她当两岁孩子。”
谢太傅消了一点气,白天里给我冲撞时丢的面子又捡回来一些。但还是板着脸说:“你虽然病了很久,但是也不小了。既然现在你病好了,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谢家有些事还是让你稍微知道一点的好。”
哦?什么?前朝余孽?武林密探?还是谢太傅您老也为国家安全局工作?
谢太傅说:“谢家的每一代,都有女子与皇室联姻。到我这辈,本来是计划送你三姐进宫的。”原来是这事。“慧空大师向来口无虚言,今日所说,将来必会灵验。”
开什么玩笑!我忙说:“爹,凡事都没有个必定。您瞧我这副模样,换谁都不会是我做皇后啊。要是我都能做皇后,这皇帝还不指是什么德行呢!”
谢太傅应该是个死忠的保皇党,一听我这么说,血压噌地又高了上去,“能入宫伺候皇上,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休要胡言乱语,给谢家惹来祸事!”
几辈子?
我倒是做了八辈子的尼姑,潜心向佛得很,可是佛祖却把我丢到这么一个烂摊子里。还皇后呢?等我原来的身体修补好,拍拍屁股就走人,那个皇宫,爱谁谁去。
谢夫人叮嘱我:“关系到谢家百来口人,今日佛堂里的事,以后谁也不能告诉。还有,从明天起,我叫宋先生给你单独授课,下午学声乐、女工……”
晴天一个霹雳打在我的头顶,谢昭珂的遭遇落在了我的头上?我感觉自己就像被狂喂饲料等待屠宰的猪,痛苦的吸收之后就是必然死亡的命运。
我将五官皱做一堆,膝行过去抱住谢夫人的大腿,惨呼道:“娘,我可不可以不学啊?”
谢夫人说:“不可以!”
我说:“我能断文识字,诗也能做几首,会洋文,数理化稍好,还精……略通岐黄。我已经不需要再学什么了!”
谢夫人问:“你会刺绣烹饪,歌舞琴棋吗?”
我不屑,“每个女人都会,我再会有什么意思?”
谢夫人却很有哲学,“男人都图一时新鲜,久了就腻了。还是传统贤惠稳妥些。”
谢太傅不自在地咳了一下,我暗地里好笑。
后来我又被叮嘱了几句才给放了出来。云香在院子外面等着我,我一边向她发着牢骚,一边走回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