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鸳鸯蝴蝶梦(1)

只听手里古琴清脆几声响,一个轻柔婉约的声音唱:“寒蝉琼花,轻岚柳下。一羽北雁,满江离水。道是别后梦里逢。年年插柳岁岁春,桃花洲头飘零愁……”

天香楼在京城商业街上,是一栋四层高的建筑,飞檐高壁,宏伟气派,来往食客皆乘坐着华丽马车,衣冠楚楚。真不愧是京都第一的酒楼。

谢昭瑛带着我走进去,跑堂的一看他就笑脸迎上来,“哟,这不是二爷吗?您可好久没来了,快楼上请。”

谢昭瑛轻车熟路,撩着衣摆潇潇洒洒地走上楼。

在一个临街的包厢坐下。谢昭瑛翻开菜单,开始念:“口蘑肥鸡、樱桃肉山药、鸭条溜海参、烧茨菇、卤煮豆腐、熏干丝、烹掐菜……”

我忙叫停,“我们才两个人,两荤一素一个汤就足够了。”

谢昭瑛显然是阔绰惯了,满不在乎道:“不就是几道菜,你哥哥我还是出得起的。”

跑堂的也立刻在旁边吹马溜须,“二爷出手,可是出了名的大方。上次一掷千金,独占琼萃楼花魁,连赵小侯爷都只有旁边咽口水的份儿。”

我直瞪着得意洋洋的谢昭瑛,绝非敬佩,而是可怜谢太傅。他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不知怎么死挣活挣,才供养得起这么一个败家子,难怪他要把三女儿卖进宫里去了。

我问:“赵小侯爷是谁?”

谢昭瑛笑说:“赵策,是皇后的侄儿。那厮与我打小认识,以前在太子跟前侍读的时候,他洒我墨水我钉他板凳,双双挨先生的板子;待长大了,我抢他的花魁,他抢我的古玩,回家都挨家严的教训。”

我想起云香同我说起的赵氏一党,问:“这赵小侯爷想必也是一个纨绔子弟了?”

谢昭瑛说:“也不是,他人虽然泼皮无赖厚颜好色,文采倒是一等一的好。你有空去看看《东齐江山志》的《盛京》一章,就是他撰写的。”

我大惊,“他他,他信基督教?”

谢昭瑛迷惑,“鸡肚叫?鸡肚怎么叫?”

我“噗”地喷了一桌子,“我听错了,是我听错了!”

谢昭瑛还在思索,“鸡从肚子里叫?”

我忙问:“那花魁如何了?”

谢昭瑛笑,“你以为如何?就此红帐美人逍遥夜?其实那柳姑娘是我一个朋友的心上人,我那朋友家境平常,没办法给佳人赎身,我便顺手帮了一个忙而已。”

我笑,“拿家里的钱去行侠仗义,怎么能不出手大方?”

谢昭瑛好奇地盯着我,“你到底是什么变成的,怎么这么刁钻精怪?”

他看似随意一句话,吓出我万年冷汗。这是封建社会,我这借尸还魂之人,会被当成牛鬼蛇神钉在木头桩子上被火烤得“滋滋”响。

好在这时小二把菜送了上来。

我一看,装菜的小盘小碗都只有我半个巴掌大,也不知是抠门儿还是传统,反正林林总总地摆满一大桌子,让我有种在吃韩国菜的错觉。难怪谢昭瑛张口就念菜单。

不过菜肴色香味美,又合我的口味,我吃得不亦乐乎。

谢昭瑛斯斯文文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条斯理地吃着,看我狼吞虎咽,叮咛一句:“慢点,当心噎着。”

忽听外面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谢家二少什么时候伺候起别人来了。”

说着,门打开了。一个高挑的锦服男子不请自入,面容俊秀,笑容可掬,只是大冷天的还摇着一把绘花扇子,一股熏香随着扇风飘到我的鼻端。他身后紧跟着一个青色儒衫的男子,英俊挺拔,气度温和。两人年纪与谢昭瑛相仿,衣衫考究,举止有度,显然受过良好教养。

谢昭瑛笑着站起来,“延宇、正勋,有些日子没见了。”

这两人名字颇有韩国味道,非常好玩。走前面的华服男子有一双单凤眼,笑起来像狐狸。走在后面的男子神情沉稳,似一井无波之水。

狐狸男看到我,好奇道:“这位姑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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