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上有汗。手腕上也有。
“不冷吗?”崔隐问。
绝对是发自肺腑的关心,却被孔渔然当成了嘲笑。
孔渔然强迫自己冷静,回敬他一句:“看不到我在出汗吗?”
崔隐盯着她的眼睛,却不知该说什么。不能问她去哪儿玩了,为什么这么晚回家。也不能问她为什么化浓妆,穿这么少的衣服。他们甚至连朋友还不算是。
“孔渔然?”崔隐又问。
孔渔然受不了崔隐的眼神,他在怀疑她吗?他在鄙视她吗?他有什么权利?但是她怎么唯独不想被他误会?怎么会在乎他的眼神?她不是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一个用异样眼光看她的人解释的想法吗?也许因为日后要天天与这个男人见面,不打算让自己太被动。她冷冷地解释:“我不是鸡!”
他伤到她了,崔隐摇摇头郑重其事地说:“我也不是鸭。”
孔渔然干笑了两声,拍拍他的肩膀说:“那太可惜了!”
“小心感冒。”崔隐郁闷地说。
孔渔然挣脱了崔隐的手,故作轻松:“貌似是在关心我?”
“已经是冬天,晚上这么冷,出去玩的话,多穿点衣服,早点回来,女孩子走夜路很危险的。你病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一个屋檐下生活,很容易被传染。而且我的狗抵抗力也很差,它的医药费可比人的医药费贵多了。”崔隐指了指自己的房门说,门里那只倔犟的狗仍在撞门。
“谢谢。”孔渔然说完向卫生间走去。
“它可能不太喜欢你的装扮。它就是有点爱管闲事,脾气又倔,看不惯的事情一定要管到底,根本改不过来。”崔隐摸摸自己的头发解释,好像爱管闲事这码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狗的问题。
孔渔然停住,转身说:“好像你的狗不仅仅是爱管闲事这一点吧。傍晚的事怎么解释?”
“傍晚它咬你了吗?”崔隐紧张起来。
孔渔然摇摇头,看看自己的胳膊:“倒是没有,它突然扑上来,叼着我的衣服,使劲拖我。”
“果然是这样……”崔隐扫了一眼她的胳膊,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伤口,他微笑着说,“这真不能怪它,而且它还很委屈。因为那张床原来是它的,你不但占了它的地盘,而且你还咬了它!”
“狗自己睡一张床?也太奢侈了吧?”孔渔然皱眉嘟囔,“你们有钱人……”
“不是,”崔隐摇头,“和另外一个人一起。”
“不是你的狗吗?怎么和别人睡?”孔渔然好奇地问。
“它是我的狗,又不是我的女人!”崔隐笑。
“看来是和你的狗很对味的人。我怎么拍它马屁,它才能把床让给我?我似乎不是它喜欢的类型。”孔渔然自嘲。
“对不起啊!它刚刚还睡过。我已经教育过它了,别怪它!以后你记得出门一定把自己卧室的门关好。”崔隐再次替自己的狗道歉。
“下不为例!反正傍晚已经踩了半天了,正要换床单。”孔渔然撅着嘴大度地说。
“我已经帮你洗了,它有点掉毛,我明天再赔你一套床品吧。”崔隐说。
“不用,我有点累,明天再聊吧,有很多事咱们恐怕得谈一下。”孔渔然开始发起愁来,日子真的没法过了,一个男人就够她愁的了,偏偏还有一只性格怪异的狗。
“好,晚安!”崔隐说。
“嗯!”孔渔然点点头,走进卫生间迅速洗漱。
崔隐推开卧室的门,“骆驼”正对门坐着。它想找机会再蹿出去看一看那个奇怪打扮的女人,可是主人根本没给它机会。崔隐找了一条旧毯子铺在地上,拍了拍,又回头看了看“骆驼”。“骆驼”乖乖地走过去趴在上面。崔隐摸了摸它的下巴说:“聪明的家伙,这以后就是你的床了!”
崔隐关了灯,爬上床,伸展开四肢,他竟然睡不着了。之前的倦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满脑子都是隔壁房间那个谜样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