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二天的竞赛跟第一天有着巨大不同,只有四道题目,但难度比昨天的题目大了许多。徐晴因为昨天的奔波有些疲累,所有题目都解答出来时离考试结束只有半个小时。饶是如此,她也比别人快了许多。徐晴环顾一眼教室,试卷上留着大块空白的人比比皆是,许多人埋头苦算,神情急躁,手紧紧握着笔在草稿上刷刷地划着,手腕晃动得格外厉害,额头挂着大滴的汗珠。
姜洛生则是例外。
徐晴看到他一副悠闲适意的样子,一边在草稿上演算,一边向卷子上誊写,手腕端正沉稳。他左手腕上的表可以看得更清楚了,样式古老,带子不像是普通金属,上面雕着奇怪的纹路,一看就知道很有些年头。
再次抬头看他的时候,他也放下了笔,翻动着试卷正在检查。徐晴看到试卷上满满的深蓝色字迹,油然而生敬佩之情。徐晴知道,这四道题目本来就是刻意出得非常艰涩,能答出两道起码就能得到二等奖。而他居然和自己一样都全都解答出来,实力当真不可小视,也难怪昨天在自己走了之后他们都缠着他询问未解的问题。
时间到,打铃。
走廊人潮涌动,讨论声此起彼伏。
确实很巧,姜洛生和几名男生恰好走在徐晴和同行同学的身后,并且大声地讨论试题;走出教学楼时,后面争论声小了许多,因为他们都有两三道题目没有做,只有乖乖听着姜洛生的讲解,不停地表达钦佩之意。
“其实最后一道题有一种非常简便的方法。”
徐晴本来是漫不经心地听他们讲话,可这一句却让她精神振奋,她一下放慢脚步,试图听清姜洛生关于题目的分析。竞赛中这种方法徐晴曾设想过,那时她只觉得认为这种方法无法行得通,故而也不再想,此刻听到姜洛生一说,她停住脚步,脑子里飞速计算,片刻后依然无法得出结论,恰好姜洛生说了什么她亦没有听清。
徐晴一犹豫,让同学先走,自己鼓足勇气叫住姜洛生和那几个男生,盯着他们身后的树问:“那种方法可以再跟我说一次么?”
姜洛生极其开心地一笑,“好啊!”说罢也让那几名男生先走,自己朝着楼后的花园一指,“不如找个地方坐下说?”
后来姜洛生得意地告诉徐晴,他早就知道那种方法根本不可能解出最后一道题目,不过是为了吸引徐晴的注意而故意编造。他知道,凭着徐晴对数学的爱好,她一定忍不住上钩,跟自己搭话。
徐晴白他一眼,你就知道这么无赖的手段。
姜洛生笑,“可是很有用不是?”
可想而知,他们长时间地讨论只是进一步证明了那种方法的不可行。姜洛生满脸遗憾地说“原来自己想错了、真是抱歉”等等,徐晴完全不介意地说“没事没事”。这番交谈让徐晴对姜洛生有了新的认识,他思维严谨,常常有惊人的奇思妙想。
俩人继续讨论其余的题目,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肚饿才想起正午时光已过。讨论结束后,姜洛生衷心佩服徐晴,叹服着讲:“徐晴,你对数学有着敏锐的直觉和判断,到底高我一筹。我想到一两种方法时,你已经想到第三种第四种。”忽然,他语气一顿,诚挚地说:“相信我,你可以把数学作为终身的职业。”
徐晴让他那坦诚的赞美弄得满脸发烫,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眼睛,这是他们交谈这么久徐晴第一次正视他,高高的个子,丹凤眼里包含了无限的深思专注,面孔生动无比,像会讲话一样。徐晴压低声音,郑重地回答:“我会考虑。”
送徐晴到公车站的路上,姜洛生忽然说:“可以把你的电话告诉我么?”
徐晴慌忙从装纸笔的文件袋里摸出一张纸,写下几个数字,想一想,又在数字前补上自己的名字。姜洛生接过,十分小心地折好,放进衣兜里,又对她一笑,“好了,这样就不会丢了。”
公车缓缓而至。上车后,徐晴才想起自己在慌乱之中居然忘记问他要电话,而他也没有把电话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