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为什么会是他(3)

胸口的疼痛,却因她的眼泪而变得没有知觉了。这些眼泪是为他而流的,这些泪水是属于他的……他微微扯起唇角,想要伸手为她抹去。

她慌乱地、徒劳地拼命为他擦拭嘴角似乎已流不尽的鲜血,他的鲜血染红了她颤抖的双手。她的心支离破碎。

他却笑了……

原来自己也会为个女人动真情……原来自己也可以蠢到愿意为个女人舍生忘死……他闭上了双眼,脑海中仍残留她为他流泪心痛的样子。心却在嘲笑,嘲笑自己的蠢,嘲笑自己竟然觉得死而无憾……嘲笑自己会如此惨烈……嘲笑自己此刻才知道自己也会……爱。

而这时,闪了神的龙茗手臂突然中了阿三的一刀,鲜血一刹那染红了衣衫……

惜日却没注意到龙茗受了伤,此刻她的眼里只有明路一人。

明路的伤势很重,此次随军虽然也带了大夫,但却被留在山下。当明路被送到山下救治时已经流了很多的血,又因箭上有倒刺,不能随意拔出,时间就被拖得长了。

而明路始终未曾醒来过。

大夫处理完伤口后告诉众人,明郡王失血过多,生命危在旦夕。

此话听在众人耳里,都已成了轰鸣。

傅津已经急疯了,揪起大夫的衣领就要打,被禧恩拦住。纳兰尚还算镇定,他建议立刻送明路回京城救治。禧恩立刻派人下去准备。

禧恩和纳兰必须留在琼县处理攻下大罗山后剩下的事情。只有惜日和傅津负责护送明路回京。

此时,禧恩早已派人快马加鞭进京禀明皇上,大罗山山贼已灭,郡王明路受重伤正在返回途中。皇上闻讯立刻下旨派了太医候在明郡王府中,等重伤的明路一到立刻救治。

两个时辰后,明路才被护送回了郡王府,已是下午时分。

马车在明郡王府内停下时,府中所有人都围在了车外。

惜日进入王府时看到的都是一双双焦虑的眼睛。

今天,也是惜日第一次见到了明路的七位夫人。

明路被众人小心地抬下车来,七位夫人和明路的母妃立刻围了上去,把惜日挤到了一旁。几位夫人一见到明路的样子,都忍不住哭泣了起来,有人轻声呼唤着明路,而一直支撑着的老夫人,在看到面色苍白、浑身都是血的儿子时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府中一时慌乱,老夫人随即被人抬了下去。

明路被小心地抬入了他的寝房,一直候着的太医立刻为他把脉治疗,七位夫人在外室候着,有的焦躁,有的紧张,也有的以帕拭泪。

惜日站在门边,静静地看向屋内,这许多焦急、担忧的身影,每一个都比自己更有理由,更有资格,而她……她黯然地退了出来。

院中,傅津正坐在游廊上,目光迷离地注视着远方,阳光下,恍若一个迷失的少年……

惜日走了过去,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也发呆地看着远方,无心说话。

时间点滴过去,有人送来了糕点,有人送来了茶水,也有人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而他们二人始终未动过一下。

她还不能离开,她要等太医出来,说明路已安全,说他已无碍——她要等……

不知何时,傅津沙哑地开口道:“我还很小的时候,娘亲就去世了,我虽然是嫡出,但因为娘亲死得早,常遭到其他房里的欺辱。有一次,几个哥哥把我骗到大街上,故意丢下我不管,那时候我才四岁,找不到路回家,只知道哭。不过,也就在那天,我幸运地遇到了大我一岁的明路。是他叫我不要哭,他分糖葫芦给我吃,又派人送我回家。”回忆到此,傅津淡淡地笑了,竟像是回到了儿时,回到他和小小的明路分糖葫芦吃的模样,那时候,一个糖葫芦就可以让他们变成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们之间是有故事的,惜日始终都知道,但从没想过,在这种时刻听傅津讲出来,惜日只觉心碎欲哭。

回忆起儿时的往事,傅津微笑起来,和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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