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家禁地,守贞和云开一直躲在假山后面。天渐渐亮了,守贞不停地打着哈欠:“不行了不行了,我的腿都快站不住了,夏大哥,我看那个鬼一定知道我们有备而来,所以不出来了,我要回房睡了,你呢?”
云开摇头:“我不困,想去花园里走一走。”守贞只好说:“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云开点头,看着她离去。他不由得长叹一声也欲离开,忽然,白影一闪,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从他身边经过。
云开看到那白色背影愣住了,他飞快地跑上前,一把抱住她:“依玲,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这一年多来,我想你想得好苦,好苦——”依玲浑身一颤,慢慢地挣脱开云开的怀抱:“先生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
云开诧异:“你……你不是依玲?”依玲道:“我只是一个看守禁地的小丫鬟,我叫阿雪。”云开摇头,不敢置信:“不,不会的,你是依玲,你是……摘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你的脸,让我看看你的脸。”他伸手去摘面具,依玲一把推开他:“住手!”
云开痛苦道:“依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折磨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大学毕业,我们就成亲,为什么你要失约,为什么你不让我看你的脸?”
依玲强忍心中的依恋与不舍,只说:“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脸小时候因为一场大火烧坏了,所以才戴着面具不见人,你为什么非要揭别人的疮疤不可呢?”
云开仍是不信:“你真的不是依玲?”依玲摇摇头。
云开心内重新失落起来,“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他鞠了个躬,转身往前走去。
依玲望着他孤单的背影,说不出的心痛:“可怜的云开,到这一刻还惦记着我,如果我还给他希望,那么他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快乐……”想到这里,她突然出口道:“等一下,你说的依玲是不是二少奶奶?”
云开大喜,飞快地跑上前握住她的肩头:“你知道她的下落?”依玲低头道:“她死了,嫁到这儿一年她就死了。”
云开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不,你骗人,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如果她死了,为什么辜家一个人都不知道?”
依玲慢慢说:“因为太太不想让人知道她捧着牌位进门的媳妇儿不到一年就死了,她怕落个不好的名声。”
“不,这不是真的!”云开痛苦地哀吼起来。依玲忍住心痛从旁道:“是真的,她在的时候都是我伺候的,信不信由你。”说完她转身离开,有两行泪慢慢滑落,心中只是念着:“云开,对不起,这对我们来讲,就是最好的结局。”
云开顿了顿,发疯似的转身跑走。
街道上,人群三三两两。云开飞快地往前冲去,口中仍喃喃自语:“不会的,依玲不会死的,不会的,不会的——”
依稀中还是昔日的情景。屋外大雨瓢泼,雷声一个接着一个。他坐在床上翻着书睡着了。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帐子上,她慢慢地伸出手,抚摸云开的脸。一声雷响,云开惊醒,电光中浑身湿透的依玲特别苍白。他担心地问:“依玲,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依玲流着泪,轻轻摇了摇头。他看她心中着急:“你说话呀,你要急死我吗?”
依玲诺诺:“我……想你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拂开她鬓边的发丝:“小傻瓜,昨天不才见过面吗?出门也不带把伞,要是淋坏了怎么办?”继而依玲投入他的怀中:“云开,假如……假如要你在我和你的学业中作一个选择的话,你会选什么?”他想了想,道:“都选。”
依玲却执著地问:“只能选一样呢?”他却认真地说:“依玲,我爹走得早,我娘二十岁就守寡把我拉扯大,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我能在学业有一番成就,我知道这几天我为了温书冷落了你,不过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打算,你——明白吗?”
依玲喃喃道:“你放不下,你终究还是放不下……”有两行泪顺着脸庞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