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计谋(7)

如梦咬住下唇:“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不知道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我喜欢少棠,少棠也喜欢我,我们要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太太挑眉:“看来如梦姑娘是不想给我这个面子了?”

如梦跪下:“请太太成全。”

太太讽刺一笑:“成全?你以为二十年的冷壁孤灯是那么容易过来的吗?你以为你一句成全就能毁掉我二十年的心血吗?不,你错了,我宁可没有这个儿子,也不会让整个家族蒙羞。”她慢慢地低下头来望着如梦,“别傻了,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他自小锦衣玉食享受惯了,根本吃不起半点苦,贫贱夫妻百事哀,一旦高床软枕变成了柴米油盐,你觉得他还会欣赏你的才情你的美吗?就算他能撑下去,把一个原本有大好前途的青年变了成码头苦力、打铁工人,你忍心吗?爱他就要为他着想,与其等他翻然悔悟,恨你一辈子,倒不如慧剑斩情丝,让他永远地想着你,要钱还是要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话一说完,太太便带着方嫂转身离开。如梦站起来,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茶,重重地放下了茶杯:“该死的老太婆……”

云开和少棠在万花楼门口各站一边,云开看了少棠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少棠抬头望天:“夏管家,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败家子?”

云开道:“三少爷言重了,云开没有资格干涉主子的私事,云开只是觉得三少爷是辜家唯一的男丁,应该担负起整个家族的重任。”

少棠却有些痛苦:“为什么是我?从小到大,我上面一直有大哥、二哥,从来没有人重视过我,久而久之,我已经习惯做一个富贵闲人,为什么又要我担负起整个家族的重任,这副担子太重,太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我好害怕做不好会被人嘲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住在万花楼吗?因为这里没有人提醒我是辜家唯一的男丁,提醒我要负什么责任,我可以暂时忘掉一切,痛痛快快地做我自己。”

云开不由得愣住。

这时正好方嫂扶着太太从里面出来,太太吩咐道:“夏管家,我们走。”云开应了上前拉着马车过来。

太太环顾一周:“玉禾呢?”少棠答道:“我已经把她休了。”

太太气道:“胡说,夏管家,送我们回府之后,马上去玉禾的娘家把她接回来,就说我说的,没有我的允许,谁写的休书都不作数。”云开点头应是。

太太又看了少棠一眼:“至于你,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回家,我就既往不咎,不然你就永远别回来了,我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话一说完,她把手伸给方嫂,上车离去。

云开驾着车在雨幕中越行越远,少棠独自立在那里,不由得凝住。

文家的染坊内,七彩的绸缎直泻而下,铺了一地。客人们纷纷围上来观看,赞不绝口。

张老板道:“这匹七彩霓虹真是太漂亮了,只有文家染坊才能染出这么层次分明、色彩斑斓的绸缎。”一旁的李老板也连忙接口,“那是,文老板的手艺本来就高超,现在又有了辜家的支持,这染坊的生意还不突飞猛进?”

文父喜笑颜开:“过奖,过奖,大家多捧场就好了。”

这时四叔带着衣衫褴褛的玉禾进来:“老爷,您看谁来了?”

文父诧异:“玉禾?”玉禾却是满心委屈,“爹——”她拿着休书,走到文父面前跪下:“女儿不孝,被辜家休回来了,辜负了爹的期望,请爹责罚。”

客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文父羞愧地环顾了一圈,拿起休书看了一眼:“哎呀,这哪是什么休书啊?一没犯七出之条,二没经过族长过印,根本就不算数,一定是你们小夫妻俩闹别扭了,走走走,赶紧回去……”说着他拉着玉禾便往外走。

玉禾痛苦道:“爹,女儿已经被休回来了,绝对不会再回去了,天下之大已无女儿容身之地,难道连爹也不要我了吗?”文父却只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出嫁之前我不是教过你吗?做人家媳妇不比在家里当小姐,凡事要学会忍耐,这次不管是谁的错,我相信只要你回去道个歉,你婆婆是不会怪你的。”他将玉禾拉到门外,用力关上了门。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