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太阳越来越大,玉禾一边擦汗一边搬竹子,整个人摇摇欲坠。
忽然,阿桃尖叫了一声。玉禾连忙跑过去问:“怎么样,你没事吧?”阿桃伸出手,手上被竹刺划了一道,鲜血直流。她不由得瑟缩,“好痛啊——”
玉禾道:“这样吧,你先去里面包扎一下,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阿桃劝她,“我的三少奶奶,你别傻了,难道你看不出来,三少爷是在故意为难你吗?”玉禾点头:“我知道,不过只要我做到了,他就没有借口了,辜家对我有恩,我答应过娘,一定要让他成为好丈夫好儿子,我不能食言。”
玉禾抬起竹子,吃力地挪着脚步,阳光把她瘦小的身躯拉得好长好长。望着她坚强的脸庞,阿桃忽然飞快地跑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竹子搬到一边。
“阿桃?”玉禾疑惑。阿桃却是粲然一笑:“辜家对你有恩,你对我也有恩,这条路就算再艰难,我们一起扛。”玉禾点点头。
阿桃出主意:“我们一边唱歌一边搬好不好?”玉禾问唱什么,阿桃真就唱出来了:“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玉禾不由得愣住,这首歌是当日云开在蒸房里给她唱过的。她也接口唱道:“我手里挥舞着小皮鞭,我心里是真得意,不知怎么就哗啦啦啦,摔了一身泥……”
她们两人相视一笑,一边唱一边搬,直到太阳渐渐西沉。
云开带着少棠从晒房里面出来,口中嘱咐道:“三少爷,蒸房和晒房都看过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就问权叔。”少棠忙说:“好好好,辛苦你了,夏管家。”云开又问:“还有什么想看的吗?”
少棠心中思忖:“我这几天没回去,如梦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于是他连忙打了个哈哈:“没有了,没有了,该看的都看了,你忙你的吧!”云开应了个是转身走开。
少棠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忙碌,没有人注意他,慢慢地往外挪去。正好玉禾和阿桃灰头土脸地进来,看到少棠赶紧迎上去:“竹子已经分好了,你去看一看吧——”
少棠心中暗叫:“我的妈呀,你这个女人这么阴魂不散?到哪里都甩不掉,真是倒八辈子霉了……”突然他计上心来,看了玉禾一眼,忽然双眼一抖,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玉禾被吓到,赶忙上前摇他:“少棠,少棠怎么啦?来人啊,快来人啊——”正在工作的灯笼坊众人赶忙聚拢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少棠送回家。
少棠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哎哟,哎哟”地叫着,玉禾、阿桃、默心、腊梅簇拥着大夫围在他床前。大夫把完脉站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玉禾忙问:“大夫,他没事吧?”大夫答说:“内火攻心,脾脏虚弱,要是调理得不好,恐怕会有性命之忧。”阿桃一惊:“这么严重,要不要马上告诉太太?”
默心马上从旁道:“别,千万别惊动娘,她老人家最近身体也不是很好,万一听到这个消息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做小辈的就罪过了。”
玉禾又问大夫:“大夫,这个病该怎么调理呢?”大夫思索一阵:“我先开个方子,你们煎了药给他服,不过这只是治标不能治本,治本的关键还是要顺着他,不能让他动气。”玉禾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大夫,书房在隔壁,我带你去开方子。”然后带着大夫离开。
少棠睁开眼偷瞧了一下,口中喃喃:“水……水……”
阿桃手忙脚乱地倒了茶过来,少棠喝了一口就吐出来了,默心从旁骂道:“笨丫头,少爷要的是水,不是茶,还不快去厨房里拿。”阿桃忙应了是便往厨房跑去。
少棠翻身而起:“大嫂——”
“嘘——”默心往外看了看,“腊梅,你去门口守着。”
腊梅赶忙走到门口把风,默心这才一笑:“你呀,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也不怕穿帮了。”
少棠道:“不会的,我很小心,她什么都没看出来,不过……那个大夫没问题吧?”默心道:“没问题,我都已经打点好了,这个给你——”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暖炉:“没人的时候就搁在额头上暖着,看起来就像真的发烧一样。水凉了,我会让腊梅过来换,记住,心要狠,这样她才会心甘情愿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