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云开走在前面,玉禾则神色恍惚地跟在他后面。云开忽然转头问:“三少奶奶,你刚才来找我有事吗?”
“我……”玉禾握着云南白药,有些犹豫。
这时,守贞飞快地跑过来:“夏大哥,三嫂,你们都在啊?”说着,她把一个瓶子塞进云开手中,“夏大哥,这个给你。”
云开奇怪:“这是什么?”守贞说:“最好的云南白药,你先用着,不够我再跟娘拿。”
云开忙说:“这药很贵的,这怎么好意思?”守贞摇摇头:“没关系的,药再贵也没有人贵,夏大哥,你那几本书,很多地方我看不懂,你教我好不好?”
“这……”云开还有些犹豫。守贞却上前拉了他跟玉禾道别,“走了,走了,三嫂,我们走了。”
云开跟着她走了几步,忽然回头:“三少奶奶,刚才……”
“刚才我只是路过,不是去找你。”玉禾急忙辩解。他微微点了下头,任由守贞拉着离开了。
玉禾摊开手掌,看了看里面的云南白药,苦笑了一声:“有了最好的,这个大概是用不着了。”她用力将手中的云南白药抛向远方,一阵风过,她不由得慢慢地环住了自己的身体,抬头望天:“老天爷,夏云开不是我的那盏茶,那么我的那盏茶究竟在哪里呢?”
老太太一手握着面具,一手持着蜡烛,慢慢地拾阶而下。这是禁地中的烈女房,黑漆漆的地下屋内,全然看不到一丝光亮。而一个女人就在那里背身而立。
老太太将面具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你今天又出去了。”依玲说:“我只是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老太太道:“这个我不反对,可是你却让人看到你了。”
“对不起。”依玲道歉。老太太又说:“你最好放明白一点,你娘家能有今天全部都是我给的,我这么做为什么?无非就是希望你能给我们家带来第二份荣耀,假如还有下一次的话,这里就不能再留你了。”
依玲低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老太太道:“记住,心如止水讲究的是这个‘止’字,千万不要辜负了你爹的一片心意。”
依玲应了个是。老太太阴阴地看了她一眼,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整个天地间顿时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万华楼的大厅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老鸨一寸金站在门口不停地招呼客人:“哟,刘公子,您可好久不来了,想死我们玉如意了,快快快里边请,里边请,来人啊,酒菜伺候——哟,王少爷,您今儿呀,来得正好,我刚开了一坛百年女儿红,一会儿一定让你大饱口福……”
这时一个嫖客上前说:“金妈妈,你又给我打混账了,今儿少爷我可是专程来捧筱如梦的场,你要是再让我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我以后可就再也不来光顾了。”
一寸金连忙应承:“行行行,您放心,今儿啊,我就是拖也要把她拖起来给各位爷跳上一段,她如果不跳,我一寸金就立马关门大吉。”
那嫖客问:“你说的?”一寸金满脸堆笑,“我说的。”
这时,四个龟奴抬着一架垂着纱幔的步辇慢慢从楼上下来。嫖客们连忙蜂拥而至,异口同声喊道:“筱如梦,筱如梦,筱如梦——”
那纱幔徐徐拉开,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斜倚在步辇里,正把玩着一块挂表。众嫖客目瞪口呆,一寸金飞快地上前走到他身边,“哎哟,我的爷,您这是……”
原来这男子就是辜家的三少爷,辜少棠。他卷了卷袖子,走出步辇,拿出一叠银票晃了晃:“各位老少爷们,打从今儿起,筱如梦,我包了……”嫖客们不由得发出抱怨的“嘘”声。
少棠这边正在得意,忽然听到一声枪响,所有的人连忙叫的叫,躲的躲,乱成了一团。土匪贵三一手拿枪,一手掐着如梦的脖子从楼上下来。其他的土匪也纷纷将万花楼包围。
贵三大喝一声:“所有人都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