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玉禾带着阿桃过来,默心看到阿桃不由得一愣。
默心问:“这个人不是已经被开除了吗?怎么还放她进来?”玉禾道:“是我带她进来的。”默心冷然:“我不明白弟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玉禾答:“没什么意思,只想替她求个情,希望大嫂能网开一面,给她一次机会,毕竟她不是罪魁祸首。”
默心挑眉问:“那么谁是罪魁祸首?”玉禾道:“这个大嫂自己心里明白。”
默心一笑,慢慢凑到玉禾耳边:“开除她是娘的决定,你有什么话就去跟娘说,这件事总要有人负责的,你说娘是开除她好,还是开除我这个生了儿子撑着家的大媳妇好?”
玉禾点头:“我明白了,阿桃以后就不去灯笼坊了。”
阿桃从旁大急:“三少奶奶——”玉禾又说:“不过我缺个丫鬟,我想要她,这个大嫂总不会反对了吧?”默心脸上一暗,“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腊梅,权叔,我们走。”
玉禾却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大嫂,我一向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这并不代表我好欺负,假如有一天,谁要是惹毛了我,我决不是逆来顺受的小绵羊。”默心冷笑:“我从来没有把你当羊,你是狼,一头侵入别人领地的狼,对付狼,我一向都很在行。”
语毕,默心带着腊梅离开。阿桃连忙拼命向玉禾磕头:“谢谢三少奶奶,谢谢三少奶奶——”玉禾脸上满是不服输的表情。
玉禾泡在浴桶里发呆,阿桃一边往桶里加热水,一边说道:“三少奶奶,你人真好,我这么对你,你还肯收留我,我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了。”玉禾不由得一笑:“人好有什么用,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阿桃,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有钱人都不能好好过日子,非得要互相争斗,互相敌视,仿佛不钩心斗角就活不下去似的?”
阿桃答道:“为了钱,为了地位呗。”
玉禾微叹一口气:“可我从来没想过要争什么,抢什么。”
阿桃又说:“那是你没想,人家怎么知道?即使你告诉人家了,人家又凭什么相信你?”
玉禾不禁摇头:“好累啊,这样子做人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还是羡慕你,能想爱就去爱,告诉我,你那个阿牛哥对你怎么样?”
阿桃脸上露出少女羞怯的笑容:“他呀,最坏了,老是惹我生气,不过他也很会哄人,有时候会给我唱歌,有时候会戴着面具装猪八戒,庄稼有收成的时候,他还会给我买花儿戴……”说着她不由得含羞低下头去,“我们都是乡下人,没什么有趣的,让三少奶奶见笑了。”
玉禾忙说:“怎么会呢,我觉得你很幸福,啊,你说心里放着一个人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阿桃也有些懵懂:“嗯,怎么说呢?看不见他的时候就拼命地想他,可是看见他了又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他面前老是会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其实心里却很在乎他的每一个举动,他抱你的时候,你会很紧张,他抱紧了你,你又恨不得揉进他的身体和他变成一个人,每天晚上躺在他身边,你会觉得很安心,只要牵着他的手,你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玉禾不由得凝住。脑海中浮现的竟然全部都是云开的身影。云开扯下玉佩还之以裙裾的情景,云开在蒸房里为她唱歌的情景,云开背着她走路的情景……
阿桃看她走神,从旁问道:“三少奶奶,你怎么啦?”玉禾这才突然回神,仿佛被什么惊了一下,她连忙说:“没什么,水凉了,加水吧——”
阿桃又慢慢将热水加入,玉禾觉得脑中混乱,把自己的头全部浸入水中。
晚上的时候,玉禾拿着云南白药往云开房走去,走了一半,她忽然想起守贞白天说的话:“你们俩刚刚才被人说有暧昧,就这么眼巴巴地跑到他房里去,岂不是无端惹人闲话?”她一时没了主意,又转身往回走。可是想了想,又回过身来,“其实我不用见他的,我只要把瓶子放在门口就行了。”念及此,她点点头,又继续往前走。忽然,她看到一个女人正趴在云开的窗前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