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心忙抓起地上的公鸡,放进托盘,道:“吉时已到,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拜堂要紧。”
谁知玉禾是个火暴性子,她三两步便冲到云开面前:“你不是辜少棠?”
云开无辜地摇摇头。
玉禾气道:“那你凭什么接我的木瓜,凭什么?”
默心从旁喝道:“放肆,这还有没有规矩了,来人啊,把她拿下。”腊梅和几个丫鬟连忙上前扭住玉禾。谁知玉禾挣脱开他们,走到方嫂面前,一把将那公鸡抓出,然后拿出袖中匕首将公鸡的头切下。顿时鲜血四溅,女人们都尖叫起来。
玉禾愤愤道:“我是人,不是畜生,要我跟畜生拜堂,妄想。”
厅堂内顿时混乱起来,七叔公气得直吹胡子:“反了,反了,反了……”
玉禾被押到辜家的祠堂,森严的祠堂里供奉着许多列祖列宗的牌位。老太太和七叔公高坐堂上,默心和云开站在一旁,大家都看着跪在堂前的玉禾。而祠堂的门口,也站满了围观的百姓,看着辜家到底又出了什么事情。
七叔公咳嗽了一声,开始审问:“文玉禾,你知不知罪?”
玉禾倔犟道:“玉禾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偷窃犯法,何罪之有?”
七叔公连忙打断她:“住口,今日你与公鸡拜堂,公鸡就等于是你的丈夫,你当堂将它斩杀,等同杀夫,我可以判你浸猪笼。”
玉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其他人不由得毛骨悚然。默心喝道:“死到临头,笑什么?”
玉禾收了笑容:“我笑你们辜家不懂规矩。”
“放肆!”默心上前欲打玉禾,反被玉禾抓住手腕,“大少奶奶打人之前最好先查一查,宗书族谱明文规定,男女婚配之际,男方或有病,或死亡,或远游十年以上,才能以公鸡拜堂,代为行礼,我想问问大少奶奶,你们家三少爷究竟是死了、病了,还是外出太久了?居然要用公鸡来搪塞我?”
一番话反倒问得默心无语了,围观的百姓们也议论纷纷。
玉禾又道:“请大少奶奶回答之前最好想清楚,举头三尺有神明,老祖宗们都看着,相信你不会冤枉玉禾的,对吗?”
“你……”默心无言以对,尴尬在那里。
老太太忙叫默心退下,默心有些不情愿,却只得退到了老太太的身边。
老太太起身朝七叔公行了个礼:“七叔公,各位宗亲,少棠因故缺席婚礼,的确是我们辜家做得不妥当,不过新媳妇玉禾嚣张跋扈,目无尊长,也实在太不像话了,我看就罚她在这里跪上个一天一夜,不许吃饭,你们觉得呢?”
默心从旁觉得不服,刚想去分辩,老太太又道:“俗话说,新抱媳妇,落地孩儿,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是难免的,难道我们还要跟一个孩子计较吗?”
七叔公大概也觉得棘手,看了老太太一眼,然后起身道:“这是你们的家务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管了。”
见他离开,围观的百姓们也陆续散去。不一会儿,祠堂内外又是冷冷清清的了。
老太太蹲下来看着玉禾:“你呀,跟我年轻时一样火暴,时间一久你就会知道,这把火对你没好处,烧到别人的同时也会烧到自己,说不定还会引火自焚。好好想想吧,我们走——”她转身带着默心和云开离开。走到门口时,云开有些不忍,扭回头去却看到了玉禾倔犟的背影。
天渐渐黑了下来,空旷的祠堂里玉禾昏昏欲睡。这时有一阵缥缈的哭声传来,玉禾突然被惊醒,猛地抬起头来叫道:“谁?是谁?”
正巧有风敲打着窗棂,引得牌位们晃动,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玉禾吐了一口气,又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忽然间,她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她抬头看到供桌上的糕点,环顾了一圈见没有人,于是抓起来就吃。
就在这时,哭声再度传来,一声比一声哀怨,似乎有着无限悲哀。
玉禾惊得噎到,大声地咳嗽起来,心中疑惑,这么晚了,到底是谁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