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顾不上说什么了,奔上前,一把抱住他,是激动、感动还是冲动……一时难以尽述。
李明成和张冉瑜一起来机场接她。周是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笑了笑,已经完全释怀,打趣说:“你们气色看起来不错。”小日子一定过得挺滋润。张冉瑜微笑没说话,李明成敲她,“就你贫嘴。走吧。”
一出来,周是就嚷嚷,“哎呀,家里可真热。”已是夕阳西下时分,还是热得喘不过气来,短短一段距离,后背已经湿透。张冉瑜也擦着汗点头,“中午的时候,没人敢出门,跟放在火上烤似的。”今年夏天前所未有的热,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坐在车里,总算好了些。周是问:“李明成,你跟李爸爸没再闹别扭了吧?”李明成因为张冉瑜而不出国,使得李爸爸勃然大怒。他点头,“我爸勉强算是原谅我了。我先不出国,在国内读研究生,以后有的是机会。”本来李明成可以保送研究生的,开始因为出国的事耽搁下来。现在毕了业,反而又要再考一年。如此折腾,不过是为了赢得佳人的芳心。
周是拖长音调,“哦——李明成——羡慕啊——”又转头问张冉瑜,“学姐,你们有没有进一步的打算?”问得张冉瑜有点害羞。李明成解开心上人的尴尬,“诗诗,就你调皮,我还没问你和卫先生是怎么一回事呢。”
周是笑了,“就和大家一样交往啊,没什么好说的。”李明成本来要先送她回家的,但她坚持先去医院。
看见爸爸脚上打着石膏,正跟旁边的李妈妈说话呢,爸爸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周是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李妈妈见了她,十分惊喜,“诗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到。”她爸爸见了女儿,露出笑容,“路上累了吧,赶紧坐下歇会儿。”
周是问:“爸,你腿怎么了?伤得重吗?”她爸摇头,叹气说:“人年纪大了,不中用了,爬个楼梯都会摔倒。”周是听了,心里一阵酸疼,她爸这几年老得真快,才五十来岁的人,头上已有白发。自从母亲去世,就很少高兴过,经常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发呆。她觉得愧疚,认为自己没有尽到女儿的责任。
李妈妈忙说:“诗诗啊,没什么大事,医生说了,过几天就能出院,别担心。”她爸让她回去休息,说她旅途疲惫,一定累了。周是不肯,说:“没事,我留下来,端茶递水什么的,也有人照应。”
李妈妈轻声责骂她,“诗诗啊,年轻人身体可不是这么熬的。有李妈妈在呢,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你爸看了该心疼了。”周是只好先回家,奔波了一天,也确实有点累了。
周是回到家,简单收拾一番,铺床,打扫卫生,晚饭随便吃了点,满脸是汗,跟水里捞出来一样。空气又闷又热,一点风都没有,压得人胸口有些难受。周是想,晚上要下一场暴雨就好了,不然,这天气真没法活了。开了空调,还是浑身燥热,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才朦朦胧胧睡去。她这几天一直没睡好,学校的电扇坏了,报了好几天也没人来修。
大概凌晨四五点,一阵电闪雷鸣,在头顶轰隆轰隆地响,周是从睡梦中惊醒,连忙开窗,风吹得窗帘直飘到半空,满室清凉。她伸了个懒腰,空气中的燥热渐渐沉淀,偷得浮生一夜凉。
忽然一道闪电从眼前一晃而过,墙上蓦地现出一条金龙,倏忽不见。她抚着胸口,吓了一跳,果然,轰的一声,一声惊雷,天崩地裂一般,仿佛就在耳旁炸开。她惨白了脸,赶紧关窗,生怕老天不长眼,五雷轰顶轰到她头上。
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冰雹似的砸下来,溅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地响,空中时不时夹杂着一两声惊雷,使人心跳一紧,她睡意全消,睁大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这样雨横风狂、电闪雷鸣的夜晚,又是空无一人,多少有些心惊肉跳。
正在培养睡眠,哗啦啦的雨声中仿佛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她惊跳不已,不知道是不是幻听。有些害怕,怕小偷趁月黑风高夜,入室盗窃,立即跳起来将卧室的门锁紧,然后随手抄起一把水果刀,蹲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