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因为害怕挨打而尽量避开,可是语气却是冷漠而镇定的。
他屡次扬起的手屡次放下,气得浑身颤抖,似乎连打她的力气都没有了。过了好一会儿,门口,一群人嚷嚷着进来,原来是有新的病患住进来了,而且一来就是三拨。
两人也顾不得继续争吵,冯丰转身就走了出去,李欢怒瞪她一眼,随她走出了医院。
天空的太阳炙热地烤在行人身上。冯丰本来几次想狠心不理睬他,可是,想到他身上没钱又刚刚生病,还是狠不下心来,加上又见到了“伽叶”,对他害死伽叶的愤恨不知不觉就淡化了。她见他跟在身后,也无法开口赶他,拦了辆出租,两人一起回去了。
两人回到家时,已是中午。
冯丰也无心吃饭,倒在床上,浑身酸软,一夜无眠加上疲惫伤心,只觉得眼前都是黑的,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
李欢恢复得快,精神好了很多,他坐在沙发上翻翻书,饿得慌。他放下书,大声道:“喂,该做饭了,我饿了。”
屋子里没有丝毫动静。这女人又消极怠工了。他心里更是发凉,这女人巴不得自己快点滚蛋,怎么能再指望她做饭给自己吃?
他恨恨地走进她的卧室,见她蜷曲着身子躺在床上正悄悄哭泣。他恨极伽叶的出现和她见到叶嘉时的表情以及她痛骂自己的那一番话。
他都不知道,曾几何时,自己变得如此罪大恶极。她的那番明明荒谬到极点的控诉,自己起码有一万条理由将她驳倒,可是,现在已经不能拿君王的地位和当时社会的习俗准则去压制她。他来现代后见到满大街的女人嚣张地做事情,就明白这一套早已行不通了,而冯丰本来脾气就大得很——所以他虽然认为自己理由充分、毫无瑕疵,可是若再辩驳,只怕她要跟自己拼命。
不辩驳吧,他又怎忍得下这口气?尤其是叶嘉的出现,头上要戴绿帽子的嫌疑越来越严重。有哪一个男人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意切缠绵?他可丝毫没有因为“伽叶”已经变成了“叶嘉”就觉得松了口气,他想起叶嘉那样的相貌人品,甚至他告别时挥手的姿势,真是越想越觉得郁闷。自己要怎么才能阻止她再跟叶嘉见面呢?他越想越愤怒,但见她哭得这个样子,话到嘴边又骂不出口,悻悻地转身出去了。
冯丰昏头昏脑地睡了许久,醒来时,只觉得又渴又饿,浑身无力。
看看窗外,天色已经快黑了。
她挣扎着起床倒了一杯水喝,却闻得厨房里一股香味。她好奇地走出去,差点吓得跳起来,只见李欢竟然在厨房里做饭,旁边的案板上已经放上两个炒好的小菜了。
她忘记了自己决不再理睬他的决心,怒道:“你在干什么?”
李欢白她一眼:“蠢女人,你看不出来我在做饭?”
“你怎么会做饭?”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蠢?我看你做了那么久,看也看会了,这种事,又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有什么稀奇?不要光蓬头垢面地看着我,快去洗洗吃饭了。”
“哼。”
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走进洗手间,发现里面放脏衣服的盆子早已空了,他居然将他昨日换下的泥水脏衣服和自己的两件衣服都洗了。
太阳敢情要从西边出来了。要知道,李欢自从来到现代后,虽然身无分文对现代事情一窍不通,但是一直摆了十足的皇帝架子。来现代两个多月了,他的衣服全部要自己给洗,饭得自己做好端给他吃,自己整个跟他的奴婢似的——冯丰常常哀叹,自己不知是哪辈子作孽太多,捡了这么个男人在家折磨自己。
今天,他是发了什么神经了?居然知道煮饭了?
三个小菜味道都还不错,竟然比自己平素做的好吃多了。两人都饿得慌,津津有味地将所有菜肴一扫而光。
李欢一直在暗暗观察她,见她虽然哭得双眼微微有些红肿,可是吃起饭来还是决不“心慈手软”。虽然今天被她痛骂一顿,但是,他不想再陷入和她冷战的状态,见她这样穷凶极恶地吃饭,心里倒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