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担心韩悦没吃饭,就在酒楼里打包了两个菜,去了小公寓。云舫在车里等着,沐阳自己上了楼。屋里并没有人,拖鞋放在门口,韩悦昨晚穿过的睡衣也叠好了放在床上。她往里走了几步,桌上的钱原封不动,旁边用笔压着一张字条,是韩悦的笔迹:
沐阳,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回家了。
她还是有几分担心,给韩悦拨了电话,却是周亮接的,他说韩悦睡了,他会转告她回电话。料想得到又是大吵一顿,又哭又闹是很费精神的事儿,疲累了就睡下了。
她等到十点,韩悦也没有给她电话。睡觉前,云舫躺在床上看书,她试着给韩悦拨过去,却关机了。这下她心里着急,又给周亮拨了电话,没接。她用云舫的手机拨,刚按了两个数字,云舫便把手机拿了回来,将她塞进被子里,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掺和什么?”
“我心里着急,韩悦的电话打不通。”
“你急也没用,听我的话,他们的事你最好别管,也别跟他们说什么。是好是离,都由他们做主。你只要保证电话开机,韩悦需要你时能找到你就行。”
沐阳明白他说的有道理,却不能不担心,她缩进被子里,大脑轰轰响,又想起佳佳了,都怪自己疏忽,万一出事儿了可怎么办?她得后悔一辈子。想着想着,便小声地哭了,这次韩悦可再不能有差错了,一定得仔细点儿。
云舫听到哭声放下书,也睡进被子里,搂着她。教她道理可以,安慰是不会的,他只管搂着她,嘴里重复地说:“别哭,没事儿,没事儿的。”
她照常地哭,哭声却不那么忧伤了,将心酸的眼泪抹在他的衣服上,只剩下干巴巴的抽泣。
翌日,韩悦给她回了电话,沐阳问她情况如何了,韩悦说明天我去你家找你。
隔天下班后,沐阳回到了小公寓,韩悦穿着一件宽大的灰色孕妇装,胸口上印着背书包的维尼熊——那么讨喜的图案,像是专为了反衬她那张悲哀的苦脸。
“周亮给了那女人两千块钱,让她去堕胎!”韩悦把头垂得低低的,然后吐了口气道,“沐阳,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沐阳用一双眼睛瞪着韩悦,想起那天她才跟自己说“还能跟他一起过才见鬼了”,才两天,她就见过鬼了么?她一言不发地看着韩悦,见她抬起头来,眼中盈满了泪,那泪水很快就包不住了,似乎弹个响指就会滑落。她极快地用双手捂住了脸,呜呜地哭着,嘴里含糊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爱他,我是想跟他过一辈子的,把儿子养大,再给他娶个老婆,我们计划了那么多,不能只到这儿就散了……”
她双手抓着头发,牙齿咬得咯咯响,像在拼命忍耐,“我后悔了,不该去跟那女人见面的。一想到她那张脸,我就恨,恨她,也恨周亮,恨他们下流。可是有什么办法?我恨也离不开他,恨着也爱那个下流的人。沐阳,我不能让儿子出生那天看不到爸爸,更不能带着儿子嫁给另一个男人。可是我又不能见着周亮娶另外一个女人。”
“但你那么要强,真的能不介意吗?以后每天为这事儿吵架,不是更痛苦?”沐阳以为她百分百会选择离婚,以往韩悦是连周亮回家晚一点儿都会闹上好几天脾气的人,能接受得了男人出轨?
韩悦抽了张纸巾,别过脸擦眼泪鼻涕,待都擦干净了才扭头看着沐阳,神情镇定了许多,“说介不介意这些话不是幼稚吗?你以为我们还是男朋友看一眼别的女人就生气好半天,怎么哄也哄不好的年纪吗?结婚不是吃了次酒席,领了个证就又跟谈恋爱一样了——把离婚当成分手一样,轻易地就说出口。”
沐阳不能理解,或许因为她还没有结婚。她的心里却隐隐约约地明白一点儿,但就是不愿意去想透彻。她也是个快结婚的人,她不会在这种时候想象云舫结婚后还会去找其他女人,不然结这个婚做什么?单身不是能玩得更尽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