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地笑,介桓心里为她难过。知道她男朋友今非昔比的当晚,他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女人找他搭讪,也被他粗鲁地呵斥走了。回到家里,看到那串手链就心疼——如今的李沐阳还稀罕这条手链么?
坐到天亮,他决定放弃了。他年收入不到百万,而柏云舫一个月的收入就是近千万。即便他能保证爱她一辈子,她舍得放手么?
换成他,他也不会。
现在想起来,那些试图俘虏她的小把戏,机关算尽却付诸东流,只给自己留下个可笑的回忆。
“他还是很晚回家?”
“是啊。”
“为什么不跟他说?”说这句话时,每吐出一个字,他的心便颤抖一次,“如果你希望他早点儿回家,就直接跟他说想和他吃顿晚饭,就今天而已。”他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卑微到这种地步,真是见鬼了!他在心里咒骂着,嘴里含着的咖啡苦涩得使他想流泪。
然而,他却微笑着,“不管男人爱或不爱一个女人,都愿意吃她做的饭,尤其是——他习惯的口味。”
“是吗?”他的提议使沐阳动心了,反应迟钝的她用手托腮凝望窗外,“他吃得很清淡,跟他在一起后,我都戒掉辣椒了。”
“那次去你家吃饭,你做的菜很辣。”他想起唯一的那顿饭,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咖啡杯的边缘,“那时你说没辣吃不下饭的。”
“是啊,但现在也习惯了清淡。”沐阳考虑是否打电话给云舫,心里藏不住事的她,目光也定在手机上。她抚着下巴沉吟片刻,抓起手机跟介桓说:“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说着,她站起身拨出号码,边走边听。介桓的双手在脸上狠搓了几把,不知是不是空调的原因,他的眼睛干涩得很。
“该解释的时候我自然会跟她解释,用不着你来操心。”云舫无情地回答。
时雨笑了笑,只道他嘴硬,想法子要揭穿他,咄咄逼人地说:“只怕你解释的时候,人家已经不听了。云舫,你不是个对女人束手无策的人。不喜欢,你有的是办法赶走她;既然没赶,就说明你还在乎她。我想,原因是你对她不放心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云舫身体一歪,手支着额头,“她是最本分的,平时就算我回去得晚,她也只在家里上网看电视,从不去酒吧那些地方鬼混。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最后一句,他像是在说服自己。
“哦——”时雨拖长了音,笑道,“那你就赶紧跟她解释吧,免得把她的心放冷了,再要焐热就难了。”
云舫怔了怔,手机响了,是沐阳的来电,便立刻接了。她的声音与平时不太一样,柔软了许多。
“还在上班?”
“是啊。”
“几点可以回来?”她顿了顿,又赶紧接上话,“我待会儿去买些你喜欢吃的菜,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云舫看了一眼坏笑的时雨,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决定般答道:“好,我把手边的事处理完就回去了。”
沐阳脸上带着笑意,走到介桓面前,“你说得对,他答应回家吃饭了。”
“是吗!”介桓生硬地挤出一抹笑,“这就好,那,我们走吧。”
“好!”
介桓招手让服务员买单。沐阳想着要买些什么菜,云舫喜欢吃大闸蟹,以前嫌贵,今天买几只回家,用啤酒蒸了。突然,手机响了,是于叔的。她刚接起来,头便像被猛捶了一记,那些大闸蟹似长了翅膀飞出头顶,离她越来越远。
“佳佳失踪?!”她满脑子都充斥着这四个字,一时还没明白过来。旁边的介桓也蹙着眉头看着脸色煞白的她,正要发问,沐阳已经拎了手袋飞奔下楼。
他跟在后面喊她,她也不停下来,到了停车场,介桓才拉住她,“你刚学会开车不久,有什么急事我送你去吧。”
沐阳被他拉到车上,焦急地说了个地址。车子驶出地下室,顿时一片光明,她用手挡住了阳光,眼睛仍被刺痛了,索性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