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这个时空,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惊人的夜晚,无数的灯火将王宫内廷照得宛如白昼,国王和王后端坐在金丝绒椅之上,仪态万千,雍容华贵;在他们旁边,坐着王室成员,以太子和太子妃为首,长公主玛特儿、德·洛林公爵、安妮罗琳公主、弥撒尔亲王和亲王妃以及三位公子殿下依序就座;两侧,达官贵族和宫廷诗人优雅地散坐成半圆形,连侍女也被允许前来观看,命妇、侍女、侍童、诗人和音乐家簇拥着,形成五光十色的绚烂场景。
我紧靠在德·瓦尔公爵夫人身边,微笑着低头听她欢快的评论,公爵夫人还是一样高傲美丽,在气势和排场上力图和王后旗鼓相当。
“特拉维尔小姐朗诵得不错,不过这首诗本身过于壮阔,如果是一个厚重的嗓音来朗诵的话,我认为更加合适。”公爵夫人啪的一声合上扇子,对面前正在表演的美人儿作出如上评论。
“夫人,我完全赞同您的观点。”我亦步亦趋。
“您瞧,”公爵夫人又低声说,“德·特勒丝伯爵夫人在对卡斯特王子大献殷勤,我知道她有个女儿才十五岁,看来她有心想攀上索瓦这门亲。”
我刚把视线移过去,发现卡斯特王子也向这边望来,目光交错,电光火石的一眼,我心虚地别过眼去,呜呜……为什么我是弱势的一方?
瑟基照样是冷眼相对,我招你惹你了?哼,你不愿意娶我,我还真是千恩万谢呢。想到此,我故意在脸上展现一个仪态万方的笑颜,他愣了一下,迅速背过脸去。这小子,真当我是瘟疫啊?
充当司仪的宫廷大总管特拉维·戴蒙傲慢地举起礼杖,宣告本场表演完毕,下一组开始进场。
我眼前一亮,阿玛克尼亚公爵挽着玛特儿公主出现在众人面前。人群顿时兴奋了起来,不少贵妇都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瞧着场下。
阿玛克尼亚公爵一身华服,灯笼长袖荷叶襟,袖口镶嵌着精美的宝石,罩衣外面系着一条镶宝石的丝缎宽腰带,显得卓尔不凡,风度翩翩。鞠躬行礼,姿态自有一番出众的优雅,一时间赢得众人交口称赞。
我不由得想起那天在王后宫中众人对他的评价,看着公爵的风姿,心中竟然开始幻想如果他穿上一身麻质的青灰长衫,摇一把青竹长扇,又该是怎样的“宛如玉树临风前”。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把我从神游中拉回现实。真没想到,同样一首诗歌,由他口中听来又是另一番天地。我本来以为依诺林的热烈和激情已经把《安娜贝尔·李》演绎到完美,没想到阿玛克尼亚公爵却赋予这首诗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意味和境界。
他的声音清冷,从头到尾带着淡淡的哀愁,却始终掌握着听者的情绪,与之悲喜。我不由自主地想要追寻他的眼神,却在他的凝视之下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玛特儿公主的诗歌朗诵也相当出色。她有一副圆润动人的嗓音,再配上她美丽的面容和优美的动作,《爱尔朵拉多》也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赞扬。
国王脸上露出笑容,众人交口称赞,纷纷打听如此动人的诗歌出自谁人之手。
看来是冠压群芳了,呵呵,真是“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我看见大总管的礼杖高高举起,于是缓缓站起身来,偕同依诺林骑士走到了国王和王后的面前。
“陛下,在表演之前,请允许我准备一些道具。”我伏下身去,不疾不缓地说。
“你又有什么新花样?”国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站起来,对着依诺林点了点头,依诺林会意,拍了拍手,侍从们鱼贯而入,把早已准备好的木质拱门、猩红色幕布、精美背景画面、起反射作用的大镜子以及其他的一些道具搭建安装起来。我早就计算好这幕二人剧所需的所有道具,几天前就令人准备妥当。
舞台搭起来了,幕布拉起来,我款款走上台去,优雅地朝着国王和王后鞠躬,随着我的动作,从刚才就一直没有停歇的嗡嗡议论声逐渐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