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地责备了自己的疏忽大意,被眼前的锦绣生活迷住了眼睛,竟然没有去彻底地了解蓝基娅的生平过往。本来我也曾经怀疑过,以蓝基娅的身份权势,近三个月来却没什么社交活动,令我成天提心吊胆的几个情人也没见任何消息,却没有想到这小妮子不知道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被整个宫廷拒之于门外。
我越想越怒,气自己,也气这个麻烦不断的身体。好,既然如此,我就要好好弥补自己的失误,我要给包括蓝基娅在内的每一个人建档立案,进行档案管理,连他们的身高、体重、习惯动作、血型、星座、癖好……统统一网打尽,然后,我就建立一支专属的狗仔队,天天给我负责打听宫廷的八卦消息!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哑然失笑,狗仔、八卦,好像夸张了些,不过,我是典型的现代信息焦渴候群征患者,一向最是视信息为生命,现在由于心中懊恼不已,未免有点反应过激。
我首先从蓝基娅以往的书信开始着手,哎,大部分是情意绵绵的情书,忸怩作态,无病呻吟。我草草翻阅,一带而过,人数倒不少,看笔迹就有七八个之多。剩余信件却大都是和德·瓦尔夫人相关,看来蓝基娅与这位夫人素来交好,关系非浅。
其中的一封信引起了我的注意,内容本来没有什么,结尾处却突然出现了一句“凭着我对您的信任和了解,我相信您会始终守口如瓶,您同样知道,这对我们都非常重要……”。什么意思,我再把信通读了一遍,仍是感觉突兀而不解。德·瓦尔夫人需要蓝基娅对什么秘密保持沉默?而这又有什么重大关系吗?我暗暗将这个问题记在心中,打算一有机会就弄弄清楚。
接下来,就是套取口供。德薇拉夫人向来言行谨慎,进退有度,我也是很满意她这一点,才让她继续担任我的私人秘书一职。现在,她的特点却成为我收集信息的障碍。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我只需要把问题从直白的简单询问改为带有征求意见性质的咨询就可以了。比如现在,我摆出闭目沉思的面孔,然后,睁开眼睛,对着德薇拉夫人扬扬手中的信纸:“德·瓦尔公爵夫人带来了令人鼓舞的消息,陛下召我回宫了,夫人,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祝贺殿下,想必国王陛下非常高兴看到您重新回到宫廷。”哼,毫无新意的回答。
“是吗?”我用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椅背,轻轻松松看进她的眼睛里,“亲爱的夫人,经过上一次的事,你认为我还是小女孩吗?”德薇拉夫人眼神闪了一闪。“我一向看重你,所以想听听你的忠告和建议。”我放缓了语气。
“殿下,”德薇拉夫人犹豫了一下,“如果殿下愿意收敛自己的言行,消除和王后之间的误会的话,我相信,殿下会更容易得到陛下的信任。”
“你可以说明白一点吗,夫人?”我眯起了眼睛。
傍晚来临,我示意德薇拉夫人可以离开了,在没有一个人的绿厅,我沉默了几分钟,然后猛地站起身来,激动地在窗前走来走去。
“天啊!”我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这个蓝基娅脑子里面装的是豆腐渣吗?!居然效忠国王的情妇,公然和王后作对!而且……还竟然因为和王妹大公主争夺夫婿和侮辱国王最看重的大臣被赶出宫廷!”
“天啊!天啊!”我绝望地连声叹息,这种头脑和处世方式是我绝对难以忍受的,实在是不可原谅的失败啊!
为什么我会在这个花痴加白痴的身体里,还要对她做过的所有行为负责?!我、我要崩溃了!
不行,镇定镇定,冷静冷静,我赵楠楠没有过不去的坎!我又开始展开自我催眠疗法,至少,冲着她的财富和权势,我都应该好好过下去不是?
我深呼吸一次,回到桌子跟前,拿出德·瓦尔夫人的信,忽略过所有内容,只把思想集中在“宫廷”两个字上。宫廷吗?恰好,我对自己慵懒闲适的生活有了几分厌倦,能够到宫廷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而且必然充满了斗争和阴谋的地方,去见识各种各样的人,我承认,自己的心情还是有点激动的,夹杂着好奇的、跃跃欲试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