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舒一口气,轻松过关,幸好向晖不是难缠之人,没有趁此机会给我小鞋穿。
“下周一晚上六点来这里报到。”我迫不及待地想冲出去把这个好消息同竹喧分享,眼镜男又在我身后叮嘱了一句。
“嗯,知道了。”我加快了步伐。
“别迟到。”我直翻白眼,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已经走到门口,低沉干净的男声在我的头顶上方响起,“叶紫同学,麻烦你留一下,我有一些事想和你说。”
眼镜男此时的表现让我十分唾弃,刚才还在埋首整理资料,现在溜得比谁都快,临出门时还点头哈腰地说了句,“你们聊,我先撤退。”
鄙视他。
停下脚步,没办法,人家现在成了我的直接领导,我再拿不出顶撞的勇气和魄力。
我站在声乐社的门口,仿佛有小时候上课开小差被留堂的感觉,偷偷看了一眼始作俑者,只见他正低头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喏,你的词典,还给你。”他缓缓地走了过来,高出我一个头的身高给人压迫感,“找你还真是不容易。”
我并没有伸手去接,笑容直接就僵在了我的脸上,向晖的词典在我被放鸽子的第二天就遭到了碎尸且抛尸荒野的下场,现在可好,拿什么来还给人家。“你的词典……我不小心掉了。”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这本,还是留在你这儿吧。”虽说伶牙俐齿一贯是我的风格,可让我这样吞吞吐吐、含糊其辞还是头一次。
他先是看了看我,然后嘴角浮起一个微笑,只怕他并不相信我那拙劣的谎言,也可以预知那本词典悲惨的命运。他耸了耸肩,将词典丢回了抽屉,“也好,那就先交给我保管,你什么时候想要回去就来找我。”
这是什么话,他还以为我私藏了他的词典不成,又不是文徵明的真迹,我犯得着私藏他的词典吗?不过再怎么样被误会为私藏也总比知道是被我扔掉的好,所以我没有反驳,只是低声回了句“嗯”。
“叶紫同学,下个月学校要举办一次歌唱比赛,来评出本年度的校园十大歌手,板报和海报宣传的事我想请你负责。”他递给我一个文件袋,厚厚的一叠资料,“这是学校去年比赛的实况报道和现场花絮,你可以参考一下。”
“为什么是我,我还是新进的社员,你们元老级的随便哪个出马不比我强?”话没经大脑思考就蹦了出来,我已经认定了他是在报复我,不满从腹语上升到了唇语。
“我看过你写的文字,还不错,再加上总要给新人锻炼的机会,要不然,你们一句‘学生会历来压制新人,总不给予表现的机会’岂不是冤枉了我?”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把矛盾的冲突点轻飘飘地扔回给我。“你不会是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吧?”最后又来了一句,“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明知他使出了激将法,不服输的个性还是让我脱口而出,“别小看人,不就一张海报吗?你说,什么时候要?”话才出口,我已经后悔得半死,我这是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呢。
果然,他狡黠地一笑,那份得意劲儿让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最晚不迟于下周,这是声乐社的钥匙。”明晃晃的银色小钥匙晃着我的眼。几乎是伸手抢了过来,我自找的,活该,怨不得谁。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你的手机号码是……”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款黑色翻盖手机,看着我。哈,爱立信,刘德华和关之琳做广告的那款。腐败。
“我没有手机,所以,请继续拨打宿舍管理处电话,64……9。”我机械化地报着数字。人和人差别就是大,人家用的是最新款的手机,而我和汪然还停留在最原始的书信交流上。
“这回不会再有什么打错电话,或是没有这个人之类的话了吧?”
我闻言,粗话在嗓子眼里转了几圈,险些就憋不住了。这什么人啊,不该记住的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