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奉飞的脸色越来越黑,“你怎可以如此说话?”
“对不起。”她轻轻地说着,带着自嘲。她想起自己还傻瓜一样地半夜里咬着手指,想要体味那种痛的存在。
他抓住她的手腕,让她有些疼,“妩音,阿蛮,我很生气,你把我裴奉飞看成什么人了?有了旧人不要新人吗?”
她扬起眼,“那你是新人旧人都要吗?只是我并不喜欢这样。”所以,抱歉,分割的爱宁舍不要。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妩音,我真的很生气,你竟然把我想成这样子。我是你的夫君,知道吗?”他放开她的手,他裴奉飞就是这样的人吗?她不相信他。
如果不是太在乎她,他会缩着肩装公公装得这么辛苦?会先放她下去之后自己再跳下去?虽然是细节,但他想得很周到,若被人发现,她也能先逃,一切都要以她为先。
一抹惊喜在她的眼里,裴奉飞一生气的时候,就会叫她妩音、阿蛮。她要相信他的,只是在有些情分面前,人的信任就变得脆弱。
她追上去,软软地叫着:“夫君。”
他不应,却没有甩开她的手,任她握着自己的手,走偏一点儿,让她走在正中间,不让那么多的石子硌着她的脚。
她甜笑,“夫君,是我错了。”
“知道错了?”他扬高声音。
“嗯,知道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但是你很过分,怎么可以说配不上我的话?我是你的娘子,无论如何,木已成舟,你想甩也甩不掉了。”她想,这是她说过的最无赖的话了。
他捏捏她的鼻子,带着轻笑,“你呀,唉,还真拿你没办法。”这是一种多甜蜜的感觉啊。原来,她也会撒娇。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很喜欢,这样的话一辈子也听不腻的。
她笑着靠近他,“我们去哪里啊?”
“先去吃点儿东西吧,你一早上什么也没有吃。再去个隐秘的地方,我的身份还不能暴露出去。军队十五那天才会入京。”尚可逍遥两天。
她叹口气说:“隐秘的地方?那,幽朵儿也在那里吧?”他点点头,“别想太多。”
她喜欢让他牵着手。厚实的手、微微刺着手心的茧,让她真实地感触到他。
“妩音,你是为我才入深宫的吗?”他笑着轻问。
妩音抬头看天,“不是。”
“你尽管否认。”他笑,“下次绝对不允许你自作主张。”原来有人也会这样为他,他真高兴。
她绝对不会再自作聪明了,没有下次。她不想再身陷深宫,不自由的日子真难过。
现在在外面,不是很舒服吗?她看着他,“你还会丢下我一个人吗?你还会让我一个人在将军府吗?其实,我可以受苦的。”那种田园的生活宁静安逸,她更喜欢。与想要陪伴一生的人在一起,至于在哪里又何妨呢?再辛苦也是一种甜蜜。
“那是战场,风云变幻,妩音,这一刻或许我是胜的,下一刻说不定我就会倒下。”他不能让她冒险,她应该享受生活的。
她心里叹气,为什么他就是那么有责任感呢?他的眼里就只有这些吗?所幸,大事中藏着小事,小事中藏着她。这是男人的责任吧?她是比较自私的人,她希望能和所爱的人平安地在一起就好。
她有些自嘲,如果在乱世没有人站出来,岂会有盛世?岂会有家呢?
“我知道了。”她轻轻地说着,不想阻止他做什么事。女人和男人想的总是不一样的,“我会在家里等着就是。你要答应我,任何时候都要想着你不是一个人,你可以想想家啊,想想……”她低下头,没再说下去。
他看着她,轻轻地叹气,“妩音,你相信吗?你是第一个这样关心我的人。谢谢你。”他很真诚地说,心疼地伸出五指和她的五指紧紧地交叉相合,“妩音,你的身份没人知道,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只是妩音——我的娘子,不是公主。我不想听到伤害你的语言,并不是要你没名没分地跟着我。”
那便是最好了。她不计较这些,名分是什么呢?不过是一个圈吧,圈住的是虚的东西。但是如果没有心,要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虚华一梦。
她不是很清楚他了,他的意思是他的娘子只有她,而且不要她胡思乱想。罢罢罢,她原本就是没有家的人,如今有个家,也算是不错了。心有了着落,哪管得了前面的坑坑洼洼,闭上眼睛总能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