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寂静的水声,看着光彩渐生,年华在这瞬间也会变得苍白。宫里就是这样,等着时间逝去,等着青丝成白雪。
月光又照了下来,淡淡的光华带着些无奈。她托着下巴,深深地思念着裴奉飞。
她不是鸟,连皇宫也飞不出去,莲心阁真是藏得太深了。
伸出手,让月光照着,想捧缕月光。细白手指上的线痕有些生痛。旁人只知她绣功出众,岂知她受了多少苦?从小她就跟姥姥学,入了宫,更要学更多的东西。夜深人静时,她不是学这个,就是学那个。阿蛮公主是幸福的,喜欢就看上一眼,不喜欢就扔给她,让她去处理好。她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交给公主,才能使公主高兴。替代得太完美吧,所以苍王一直都那么疼爱公主,引来了几个姐妹的疏远。
现在静静地想想,付出的应该值得。至少,阿蛮是幸福的。跟着她的剑客,她一定会高兴的,那是她最喜欢做的事,带着些冒险,又自由自在。但愿他们能一直幸福,也不枉她的牺牲和成全了。
夜冷风寒,秋风不停地吹过,划过水面的声音有些怪异,她也没有去多想。
她都记不清有多少个日落了,在宫里的日子太难耐、太漫长,所以,她不想去记。每一天都想着快点儿过吧,可总是过得好慢啊,每天都要到深夜了,她才松口气沉睡。
一手抚着心口,里面有用一根丝线吊着的钥匙,心里有些暖意,她握紧,唇角轻笑。这钥匙代表着一个家,可以打开她和他共同的家门。他怎么样了呢?无论打仗输赢,千万不要受伤啊。
有人轻轻地敲窗,她竖起耳朵,警戒地叫:“谁?”
“妩音。”轻轻的叫声。
好熟悉啊,熟悉得让她的热泪马上就飞出来了。一只大手握住了她伸出窗的白玉小手,紧紧地抓住,那种暖暖的感觉让她的指尖都开始战抖。
他身体贴着石墙,贴在窗边。
是他,是他,那般熟悉的容颜,以及俊朗的五官。
她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战抖着声音低问:“是你吗?我不是做梦吧!”
裴奉飞轻笑,“当然是我,不然谁会从桥底下爬过来又攀着石墙过来?妩音,傻丫头,让开一点儿,让我进去。”窗太小了,不能跨进去,他只能钻进去。
妩音赶紧往旁边一让,让他纵身跃进来,马上就将窗关了。
天哪,外面多少双眼睛在看啊,若有万一,那就是万箭穿心啊。
细腰被他的手臂环住,她转身,马上就迎上了他的唇,热烈地、狂野地纠缠在一起。
她仰着头,抱着他的腰,让这个吻满足她无尽的相思,让这个吻吻走她的不安和心酸。
裴奉飞吻到她的泪,有些不舍,“哭什么呢?傻丫头,我来救你了。”
“我等你很久了。”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感觉到他的存在。壮实的身躯,让她有着十足的安全感。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岁月,有他在,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之前她祈祷着不要他知道,怕分了他的心,原来心里一直是这么盼着他来。
他带着粗茧的手,轻轻地扫过她的脸,拭净泪珠,“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我的娘子被困在宫中,你说,我能不来吗?”
“呜……”她轻轻呜咽着,咬着他的手指,不让声音泄了出去,看见他,人就软弱了,就想哭了。
为她而来,还是因为幽朵儿呢?她有点儿怕听到答案,她不敢问。她很在乎他的答案,她想他,好想好想他。
“等回去之后,再跟你好好地算账,眼泪可不会让我轻饶了你,竟敢如此乱来!”他知道后,心急如焚,战事又走不开,幸好那山贼求和,他快马加鞭就回来了。
大部队只怕还要稍后才能到,所以没人知道他已潜入宫中。
妩音抬起头急切地看着他,“你受伤没有?”
他轻笑,“没有,怎么会呢?对了,妩音,你可知道幽朵儿囚禁在哪一处?”也许还可以连带着解救她出宫。
妩音心底有些悲叹,他始终还是想着幽朵儿的,终于还是问出来了。她的心好酸、好酸啊。
精明的裴奉飞又岂看不出?轻声地说:“妩音,不过是顺便。”
“你去救她吧。现在,马上,她等你很久了。这里防得太严密了,若有什么万一,连你也会被抓住的。”他们对他,可是凶狠至极的,若是抓到了,说不定会借机铲除。
裴奉飞摇头,“怎会不救你呢?妩音。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