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钊眯着眼熟门熟路地把手摸到何韵的后背,慢条斯理地边吻她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说实话,两人不定期的同居后,性爱已没有当初那么有意思了。何韵精力旺盛,有时候只是不想让她太失望和扫兴才例行公事地“劳动”一下,现在他对她最感兴趣的不是肉体,而是她的身份。她的一切都很神秘,住所,工作,经济来源。尽管这一切是个未知数,但根据一个聪明的在深圳打拼了几年的有眼光的年轻人来看,多少还是能看出她背后的一些东西来的。比如说她虽然穿着老土又朴素,但都是牌子货,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和手上的钻石戒指肯定价格不菲。而且同居这段时间,他发现她不知不觉改变了许多,不但添置了好几套新的内衣,也开始注重发型和化妆品了,这让她看起来年轻漂亮不少。另外她也帮他买了不少东西,比如日用品、衬衫、裤子,不像工厂打工妹拿到六百块钱全存起来半分钱也不掏出来花销,而且那次自己上医院她没句多余话就拿出三千块,这些都证明她不是个普通的打工者。从长远打算,自己应该做得更好,先把这三千块钱给还上,当他想到这里并把手摸到何韵后背的乳罩扣时,何韵突然有些羞涩又严肃地揽过他的头在自己的胸前,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有了!”
这温柔的一句虽没把李钊吓晕,也把他本就不浓的兴致败坏殆尽,像被毒蛇咬到般猛地从她背后抽出自己的手。怔了几秒钟,毕竟有过经验,不再像第一次听到工厂妹说这话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惊慌失措,脑子飞快地转了几圈,就拿定主意怎么做了。先轻轻地把何韵凌乱的头发抚弄整齐了,再轻轻地如吻圣母般吻了她额头一下,然后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有什么打算?”李钊的话让何韵很失望。按她的想法,李钊不是表现得欣喜若狂,最少也要表现得像个男人,现在倒好,一脚把臭球踢给自己,不由得转过身生闷气。
李钊侧身从旧货市场里花了十五块钱搬回的床头柜里摸到烟,表情复杂地拿打火机给自己点着。有那么一瞬想到自己有孩子,还挺自豪的。“种马”,不知为什么他一下子想到这词,先就忍不住想笑,但憋住了。老家一个堂叔结婚十几年,中药西药土方子据说吃了不下几箩筐,但依然无法让老婆开花结果,他老婆要是让我睡一晚,说不定……想到这里,意识到自己的无耻和龌龊,羞愧地脸红了一下,然后开始转身极有耐心地向何韵解释说现在不能要这个孩子的理由:一没房子,二没好工作,三没存款。他不忍心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跟着他受苦,所以,总而言之一句话:孩子现在是坚决不能要的!
何韵看到李钊一副伤感的样子,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心就软了,试探着说:“如果有房子,有存款,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你会结婚要孩子吗?”
“当然会,我要我的女人衣食无忧地生活,我不要她吃苦。”李钊庄严地说。
“你觉得我是个贪图享受的女人吗?”何韵问。事实上她自己也知道打掉孩子是最好的办法,不说自己还是已婚身份,就是真的是未婚身份和这个小几岁的男孩子结婚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可是心里就是有那么点的不平衡和不甘心,这就像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花了大价钱为了心爱的男人买了件漂亮的衣服希望男人夸她漂亮,而不是漠视一个道理。
“宝贝,我不是说你是个贪图享受的女人,我只希望我能给我爱的女人很好的生活,我不要她和孩子跟着我吃苦……”李钊又开始带着那种伤感的语气说,顺便激情万分地憧憬了一下和何韵两人的美好未来。
何韵心又柔软了,无论怎么着,结果是不容置疑的——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来。她想要的不过是李钊的一个态度,而不是承诺,虽然李钊的态度没有期望的那么激动人心,但还差强人意。况且——她暗想——自己还没告诉他自己是个已婚女人呢!
当何韵把李钊的反应告诉刘雪婷的时候,刘雪婷对自己苦笑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男人永远是只喜欢享其乐而不愿担其责,上床前甜言蜜语,一提上裤子就恨不能一脚踢开,什么麻烦也别找来,想说的话都溜到嘴边了,又突然觉得一切毫无意义,懒懒地收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