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个酒吧去坐坐吧。”李钊的声音因为寒冷明显地哆嗦起来,但为了表示绅士风度,也或许是为了取暖,他把并不保暖的西装右襟往何韵的背部裹了裹,“要不去我宿舍?”
“不。”何韵语气坚定地说。她觉得还有许多思绪没有理清,惟有在这如冰刀般切割人皮肤的寒风里,在这凄冷的公园里,才能思考并回味一些平时不敢想也不敢整理的东西。“你看我同学刘雪婷漂亮吧?”她茫茫然地问。
“一般。”李钊说,“她没有你漂亮。”
“你真虚伪!”
“真的,我说的是真话。我看她对一切都无所谓且懒洋洋的样子就非常不喜欢,我就是喜欢你。也许——也许我不该说,我就喜欢你身上那种朴实的感觉,你简单的穿戴,我觉得你和我一样,有一颗积极向上追求美好的心。你眼中就时常露出那种灼人的光芒来,而你同学的眼神是迷茫且灰暗的——虽然她外形非常光鲜,而且我认为你以后一定是个好太太,她肯定不是,真的。对于一个太容易跟男人上床的女人,再漂亮,男人只会跟他偷腥,很少会愿意娶她做老婆。我要找的是老婆,不是情人,我没有钱玩情人。况且——就算有钱,我也不会找情人,没什么意思。”李钊词不达意,混乱而急促地表达着自己。
女人的风情万种或是拙笨朴实在男人面前有时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遇上合适的人。
自卑的女人往往无法准确为自己定位,但旁人的眼神或言语若用得恰当就足以给她一种力量,支撑着她暂时去修复失衡的心,李钊这些话真实性暂且不考究,但何韵真的被感动了,也好像从这些话里间接证明了自己暗藏多年而未展示的价值。就好像丑陋的蚌里的珍珠,突然间被人发掘出来摆上台面,显得格外光彩夺目。她不由自主地身子软和了,更深地陷进对方的怀里去。李钊一激动,忍不住去吻何韵,第一次,何韵没有生硬地抗拒,慢慢地迎合他的唇,萧瑟的寒风中,她那冰冷了近两年的唇第一次有了一丝女人所特有的柔软温和的气息。
“你知道吗?我们认识这么久,虽然常常牵手散步,相拥,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感觉到你对我有一些爱意,之前我总是感觉你不太喜欢我,就算有一点点喜欢,也没有爱上我。现在我不担心了,我感觉到你接受我多了许多。”这个小男生像电视里的主角般在她的耳边呢喃细语,虽然无情的冷风吹过来,把他的话吹得微微发抖变调。
何韵在心里轻叹了一下,这个敏感而细腻的傻男孩儿,如果他知道当她听到自己深爱多年的男人被自己女友像踢臭虫般踢下床并让他在地毯上睡一夜后她的心是多么无奈凄凉,对他的暗藏期待的有可能回报的爱变成了一种鄙视和恶心的情感而报复性地找寻其他安慰时,他会不会转身走开?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耐心对待她?可以一个电话便让他从凄风中飞奔而来?一个不耐烦的眼神便让他立刻转身离去?那时候,她压根没想到过自己的老公,而是那个静静占据自己心灵多年的叫潘渊的男人。她闭上眼,眼泪莫名地流了出来,开始主动疯狂地吻他,像垂死的病人拼命地呼吸保命的氧气。在狂乱的吻中,她潮湿的眼看到各种交叉飞舞的画面,赤身裸体被踢下床的潘渊;在学校图书馆里的一角静静欣赏刘雪婷的潘渊;在校门口醉痴痴装作看花实则等待刘雪婷路过的潘渊;在深圳同学聚会中眼光总是情不自禁跟着刘雪婷的潘渊;在火石山那头偷望这头和同学们说笑的刘雪婷的潘渊;在校园内的名人纪念亭装作等人实则为了看一眼经过的刘雪婷的潘渊;在公共课上时不时转身偷望刘雪婷的潘渊;在假期同学们组织短期旅行总小心翼翼地守着刘雪婷的潘渊……当李钊的手终于颤抖地摸索着到达她那柔软的胸部时,何韵情不自禁呻吟了一下。李钊狂热的声音带着极力的压抑感,颤抖着说:“我受不了了,到我宿舍去吧,今天只有我一个人。”